江蟬根本懶得理會周莽這蠢貨,對著老者沉聲道了聲謝,直接提著金刀,朝著那片鬼霧深重的墳坡大步走去!
蘇晴和譚靜沒有絲毫遲疑,立刻跟上江蟬的步伐。
“媽的!你們瘋了?一起鉆進去找死嗎!”周莽看著三人的背影頭也不回的走遠,半點都沒有要理他的意思。
又看看旁邊如同枯木般的老者和那條齜牙咧嘴的老狗,狠狠地咒罵了一句,終究還是壓不住心底的恐懼,一瘸一拐、罵罵咧咧地追了上去。
“瘋子!全他媽是瘋子!!”
四人的背影先后走出柳樹的光暈范圍,很快便走遠消失在濃重的鬼霧之中。
原地,
一人,一狗。
沉默地停留在散發著微弱綠光的垂柳之下,老黃狗安靜地踱到老人腳邊,蹭了蹭他的褲管……
老者那張殘破可怖的臉上,沒有任何表情。他的左眼仿佛被硬生生的戳瞎,剩下的那只右眼,渾濁的仿佛是一口深不見底的枯井,一動也不動的注視著行動組四人身影徹底走遠,消失不見。
一陣陰沉沉的風,貼著亂墳坡吹過來,帶著冰冷腐爛的死氣。
那無數垂落下來的、散發著綠茵茵微光的柳條,被風輕輕拂動,微微搖曳,如同溫柔的手,輕柔地、撫過老者那缺失了耳朵的枯槁臉頰。
濃稠的鬼霧如同一張厚重的幕布,在綠茵茵的光暈外面緩緩合攏,將這一人、一狗、一樹、一墳、一座窩棚…重新掩蓋在無盡的死寂之中。
——
告別了那柳樹與老人,行動組四人一頭扎進了濃得化不開的藍黑鬼霧之中,唯一值得慶幸的是,沿著墳坡往上,腳下冰冷地黑水越來越淺,一條勉強可辨的濕滑土路蜿蜒深入,前提是那還能稱之為‘路’的話。
沿途,兩邊全是層疊的墳包,仿佛是一座座潰爛的膿瘡,密密麻麻地堆積著。有的早已塌陷,露出黑黢黢的窟窿,里面隱約可見腐朽的棺木或森森白骨。
有的墳前歪斜插著殘破的石碑,碑文被歲月和濕氣侵蝕得模糊不清,少數幾座稍顯體面的墳前,散落著腐爛、發黑、發臭的、難以辨認出原貌的貢品。
幾支白燭在陰沉沉的風中,頑強地搖曳著豆大的昏黃火苗,在深重沉積的鬼霧中散發出慘淡光暈。
一路沿著墳坡深入…土腥味、尸腐味、蠟油的焦糊,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霉爛甜膩,混合著沖進鼻腔,令人作嘔。
“嘎——!!”
路旁枯死的樹上,一只三眼血鴉發出刺耳的啼叫,仿佛在預警著不速之客的到來,下方歪斜的石碑上,停棲著它的同伴。
更多的血鴉在墳地里,時而用鋒利的喙,啄食著暴露在外的腐爛尸塊,發出令人牙酸的撕扯聲,時而又相互爭搶,發出沙啞刺耳的聒噪,讓人背脊發毛。
“媽的!這鬼地方!”
周莽跟在隊伍最后頭,冰冷厚重的鬼霧被濕沉沉的陰風吹來,露在外面的肌膚一下子就起了雞皮疙瘩,他趕緊加快幾步,跟上蘇晴三人。
所有人都保持著最高的警惕,繼續往里走,有零星的燈籠掛在枯枝或墳頭,散發著慘淡的光芒,在濃霧中暈染開一團團微弱的光影。
陰風吹過,燈籠搖晃,在濃霧中隱約勾勒出一些僵硬、麻木、或拖著沉重步伐緩慢游蕩的輪廓。它們無聲無息,卻又無處不在,無形無質的恐怖與壓迫感,讓人窒息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