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5
“你不能殺我們!你不能殺我們!”
奇形怪狀的東西以為我是想殺了他們。
我想了想。
雖然有點臟手,但也并不是不可以。
我打算如他所愿。
奇形怪狀的東西一顫,又再次大喊大叫起來。
“啾啾會恨你一輩子的!如果你殺了我們,啾啾會恨你一輩子的!”
我動作一頓。
地面上,許澄大口大口地喘氣,眸中滿是驚駭。
但嗓音依舊響亮。
“我是啾啾的摯友,伯父是啾啾的至親,阿璟是啾啾的摯愛。”
“可你呢?”
“秦先生,您在啾啾眼里明明什么都不是。”
室內一片寂靜。
張叔一臉緊張,而我沉默不語。
我并不想承認。
但我不得不承認,那句話的確戳在我的痛點之上。
——卿啾并不愛我。
他不愛我。
我在他心里沒有任何份量可言,而這些人,縱使可憎到令人厭惡。
卻仍是他最在乎的人。
“為什么呢?”
我垂眸,看向地上茍延殘喘的三條蛆蟲。
“他怎么就偏偏看中了你們呢?”
許澄不斷顫抖。
模樣狼狽,緊咬著下唇,大口喘息。
“是卿啾眼瞎。”
許澄冷不丁開口。
“秦先生,恕我直言,您想要什么樣的情人找不到?為什么偏要在一棵樹上吊死,卿啾明明已經…”
手腕轉了一轉。
我握著刀柄,原本是要遞給張叔。
可我改主意了。
刀尖轉了一圈,泛著寒光,刺進肩胛骨。
不致死,卻實在疼。
奇形怪狀的東西扭曲著,顫抖著,血紅的眸子不甘地看我。
我歪著頭。
“還沒看出來嗎?”
我道:
“如果不是因為他,你們今天都會死。”
許澄臉色驟然煞白。
76
凌晨三點,我離開卿家,卻未完全離開。
氣氛壓抑。
美艷的婦人站在門外,披頭散發,大聲叫嚷。
“私闖民宅?你們是要干什么!”
我問張叔。
“是誰?”
張叔道:“那位裴少爺的母親。”
我沒了興趣。
張叔猶豫半晌,沒忍住出聲詢問。
“這樣真的好嗎?”
卿家雖然一副暴發戶做派,卿家家主也只會搞些歪門邪道,可卿家畢竟是豪門圈子里的一員。
直接把一家人全部軟禁起來,真的好嗎?
我輕聲道:
“他會受傷。”
那個離奇的夢如同夢魘,困擾著我每個日日夜夜。
我只記得他的死亡。
但他是如何死得,是因為什么死去的?
像是命運給我開了場拙劣的玩笑。
給了我提示,卻始終不給我答案。
我只能一點點排除,寧可錯殺一千,也不要出半點意外。
張叔沉默許久。
“少爺。”
他問:“如果您真的那么在乎卿少爺,為什么不直接對卿少爺坦白呢?”
夏夜寂靜。
我道:
“他會躲開,他會受傷。”
我幼時脾氣不算好。
母親說,只有在收集喜愛的東西的時候,我才會安靜一些。
石頭,鮮花,積木。
我曾將喜歡的事物收進喜歡的盒子,也曾想過將喜歡的人也藏進漂亮的房子。
但現實很快教會我一個道理。
人并非物。
他應該是活的,會動的,生機盎然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