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淳見此,暗道王家女確實是個伶俐人。如今太子妃已定,自己還怎么照應潘簡若?素心呀素心,你真是害苦妹妹了!
“滎陽鄭氏女,鄭秋,初評上上,請二評!”
鄭秋灑脫一笑,快步上前,躬身一禮,唱誦:“秋蘭麋蕪,姱容修態,懷瑾握瑜,令儀令色。”
皇太后聞言一愣,隨后笑道:“你就是皇帝欽賜太學女學正?”
“正是!”
皇后目光微凝,冷聲道:“你腰間玉佩哪里來的?”
鄭秋微笑,躬身回應:“是一個朋友送的!”
皇太后本來對這姑娘印象極佳,可見皇后臉色難看,知道其中有因,側身低聲道:“有事?”
皇后目光平冷,低聲回應:“母后有所不知,這姑娘那夜和楊炯不清不楚,掖庭宮人都有看見。”
“那為何不逐出宮去?”皇太后寒聲道。
“她有官身,父親是御史大夫鄭騁臣,若是直接驅逐,御史臺臉面難看,恐怕要生事。”
皇太后聞言一愣,隨后道:“所以你打算二評為中,終評再淘汰她,好全御史臺臉面?”
皇后心中叫苦,本來這鄭秋是她給太子挑選的側妃,一旦娶了鄭秋,太子就能得到御史臺的助力,風評上將會更進一步,無人再敢置喙太子言行。
掖庭事后,她曾派人調查,知道鄭秋和楊炯無事,本打算為了太子前途睜一只眼閉只一眼,可今日見鄭秋腰間玉佩,分明是自己送給楊炯的束發禮螭虎啣芝紋玉佩。
心下大怒,這哪是無事,這分明是私定終身。若是讓這種人進入東宮,太子和楊炯還談什么和解,舊怨未去新恨又生,自己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。
于是見皇太后如此說,也是默認點頭。
皇太后目光陡冷,對這女子的好感頓失,心下更是不忿,皇家什么時候還要看御史臺的臉色?于是高聲道:“滎陽鄭氏女,鄭秋,鬩墻誶帚,薰蕕異器,邪行佻巧,行止不端,下!”
鄭秋聞言一愣,她知道初評上上,二評最多給個中,如今給了自己個下評不說,言辭還如此激烈,就差罵自己是風流浪女,淫娃蕩婦了。
“謝皇太后評!”
鄭秋行了一禮,轉身朝宮門外走去。
心中冷笑不已,自從半山書院被楊炯污了名聲,她也看開了,事成就行。
縱使二評記錄在冊又如何?我鄭秋還能被名聲所累?
低頭見御花園一朵秋菊綻放,一把摘下,插在自己的云鬢上,大笑走出皇城:“花開不并百花叢,獨立疏籬趣未窮。寧可枝頭抱香死,何曾吹落北風中。”
體仁殿二評依舊,并沒有因為出現一個下評秀女而掀起什么波瀾,縱使鄭秋是大華歷史上第一個下評秀女,必定名留史冊。
“長安潘氏女,潘簡若,初評上,請二評!”
潘簡若躬身一個抱拳禮,高聲唱頌:“簡素守正,若德莊敬,品賢謹嚴。”
皇太后見這姑娘英姿颯爽,容光照人,心下歡喜不已。可一翻開她京兆府的社評,眉頭皺起,低聲讀了起來:“家范弛紊,門風隳頹,門楣有玷,黽勉中冓。”
潘簡若耳聰目明,聽見京兆府給自己如此社評,心頭劇震,怒聲道:“我長安潘家,門風嚴正,德厚流光,為何要如此辱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