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淑聽得這話,銀牙緊咬,那神色仿若被激怒的母豹,渾身透著狠戾勁兒,終是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:“你這般言語,是存心羞辱我么?”
“哼,分明是你自己作賤自己,怨不得旁人!”李漟柳眉一挑,話語間滿是不屑。
“夠了么?既已說完,你便速速離去!”李淑強自按捺住胸口那股洶涌怒火,面上竭力維持著冷漠,猶如罩上一層寒霜,冰冷難近。
李漟本就不是那饒舌糾纏之人,今日不過是赴皇太后的壽誕,途經此處,瞧著李淑這副狼狽模樣,忍不住出言譏諷罷了。
恰好此時,轉頭瞥見李淽身著一襲紅得似火宮裝,雙手穩穩抱著個大木盒子,緩步走來,于是轉身笑盈盈上前道:“哎呀,怎的這般遲來?”
李淽嘴角上揚,綻出一抹溫婉笑意,輕聲應道:“祖母此次壽誕,不喜鋪張,我便思量著,正巧我那蛋糕坊新制出一款專為賀壽的蛋糕,模樣精巧,滋味更是一絕,便親自動手做了來,也好表表心意。”
“喲,你那蛋糕坊近來可是聲名大噪吶,這長安城的權貴們,但凡逢著生辰吉日,都巴巴地跑去訂上一份,聽聞那口感,甜蜜軟糯,絲絲順滑,可比尋常糕點強了不知多少倍,一會兒我定要好好嘗上一嘗。”李漟眼角眉梢皆是調笑之意。
“這蛋糕坊能有如今氣象,還得多虧了楊炯呢。他呀,精心為我擬了企劃書,條條明晰,又費心尋來得力人手,我不過是在旁打打下手,幫忙照看著罷了。”
李淽說著,臉頰飛起兩朵紅暈,恰似春日枝頭的杏花,神色間滿是羞怯。
李漟暗自腹誹,這楊炯,當真是我姐妹的命中克星,瞧這傻丫頭,一副芳心暗許的模樣,怕是魂兒都被勾了去,真真是作孽呀。
正說話間,月娘推著二狗緩緩行至景龍門。二狗抬眼,剎那間瞧見那李淽,只覺眼前一亮,仿若天光乍破,云開霧散,露出那藏在深處的仙子來。只見她身姿裊裊,清麗脫俗,那容色恰似春日枝頭最嬌艷的杏花,甚至比眼前自己那天仙一般的姐姐也差不了半分,一時竟看呆了去,雙眸癡傻,動彈不得。
李淽亦瞧見了來人,見二狗那副猥瑣模樣,眉頭輕皺,眼底滿是鄙夷之色,心下知曉這便是近來攪得朝堂風云變色的隱皇子,她自是不愿與這人有半分瓜葛,當下朱唇輕啟,脆生生喚道:“姐,咱們快些走吧,莫要讓祖母等急了。”
李漟瞅著這一幕,嘴角浮起一抹戲謔笑意,扭頭望向李淑,陰陽怪氣道:“瞧瞧,你費心輔佐的,便是這般人物吶,嘖嘖,可真是出息!”
“回去!”李淑面色一沉,冷冷吐出兩個字。
她心中此刻氣惱萬分,卻又不得不強忍著,在這李漟面前,可不能露了怯、失了態。
二狗是何品性,她自是了如指掌,若他還是從前揚州的二狗,便是做出再丟人現眼的事,她也大可當作沒瞧見。可眼下這情形,外人環伺,更何況對面站著的還是她的死敵李漟,她怎敢多言半句,更不能叫人瞧出心底那暗藏許久、早晚要除二狗的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