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炯領著這一千鐵騎,從西夏營地北門一路殺至南門,此時齊聚南門,蓄勢待發,準備下一輪沖鋒。
“都尉!我等已然整軍完畢!是否繼續沖擊西夏營地?”阿里奇高聲奏報,聲若洪鐘。
楊炯搖頭,劍眉緊鎖,面露疑惑之色,喃喃道:“不對!有蹊蹺!”
“都尉何意?”阿里奇滿臉不解,撓撓頭問道。
“按常理而言,我軍劫營,敵人應趁我軍沖出之際,嚴防我軍再度折返,故而理應聚兵南門附近,以箭矢封鎖,設置拒馬樁,阻我歸路,現在怎會這般毫無動靜?”
“或許是他們還未反應過來吧!”阿里奇猜測道。
楊炯仍是搖頭,神色凝重,沉聲道:“不對!仁多嵬早發了聚兵號令,豈會此刻還無動靜?怕是有詐!”
“都尉的意思是?”
“傳令下去,全軍點燃火箭,先給老子把這營地燒了再說!”楊炯大手一揮,高聲下令。
身后遼軍將士聞言,二話不說,紛紛從腰間箭袋側兜取出兩個竹筒。打開竹筒,一筒中是浸滿火油與松油的棉花,另一筒則是蠟封火油。聽得楊炯號令,將士們迅速將棉花取出,綁于箭頭,掏出火折子,輕輕一吹,火苗躥起,瞬間點燃棉花,不等楊炯再度下令,便一支接一支,如流星趕月般,朝西夏營中射去。
此時,北風呼嘯,火箭遇到帳布,瞬間燃起。須臾間,仁多嵬營地火光沖天,仿若白晝。
“都尉!好似真有埋伏!這火勢這般大,怎不見一個逃兵從南門而出?”阿里奇見狀,驚疑不定,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。
“傻小子!這說明人家正等著咱們二次入營,要給咱們來個甕中捉鱉,籠中殺兔呢!”楊炯嗤笑道。
阿里奇聞言,怒罵出聲:“黨項人果然皆是反復無常的小人!”
楊炯也不啰嗦,高聲道:“兄弟們,側面迂回,向西側靠攏公主援軍!”言罷,領著這一千人,逐步向遼國營地靠攏。
且說,耶律南仙喚回深藏后山的一千藏兵后,鳳目含煞,玉手一揮,嬌聲喝道:“全軍聽令,長弓截路,弩箭平射,一個不留,殺盡這些賊子!”
耶律南仙冰雪聰明,心思縝密,結合諸多蛛絲馬跡,瞬間便猜到自己是被楊炯算計了。她深知楊炯狡詐多端,卻未曾料到他竟這般無恥,臉皮簡直厚比城墻。她心中明白,楊炯定是打著自己旗號,連哄帶騙,裹挾著自己的士卒為他賣命。
想到此,耶律南仙銀牙咬碎,恨聲道:“你給我等著!看我等下如何收拾你!”
原來,耶律南仙此番南下,本就做了周全安排。她總共帶了五千兵馬,其中一千作為游騎兵,在五十里開外警戒,時刻窺探四周動靜;一千為伏兵,藏于后山,伺機而動。平日僅是這三千人常伴其左右。
耶律南仙并非蠢人,她深知想要牽走賀蘭山下那近萬匹戰馬,區區三千人如何做得到?唯有五千人人手三馬,方能既確保奪得戰馬后迅速撤離,又可保證自己深入西夏腹地的安全。
她之所以威脅楊炯,就是想以此為籌碼,讓他做自己招募的那一萬兵的統帥,前去東北幫大兄作戰。
本來若是沒遇到楊炯,自然是她自己親自帶領這一萬人奔赴東北。可此乃下下之策,兄長在前方與金國僵持不下,那梁王卻在后方諸般掣肘,不是糧草緊缺,便是兵員匱乏。若非形勢所迫,她又豈會為了這萬匹戰馬,遠涉西夏。可若自己領兵而去,朝堂之上,那梁王定會借機提出進攻大華的提議。
畢竟,此時大華朝局混亂。梁王一直想要攻打大華,以雪當年戰敗之恥。可耶律南仙非常清楚,縱使梁王攻進了大華首都,他最終的結果還是要退回遼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