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炯滿是贊賞之色,繼續道:“你看,方尖塔的最頂端是鐘樓,距離城墻大概不足三百步(460米左右),我那阿耶朗兄弟力大無窮,讓他來射鉤鎖,應該是不成問題。
現在距離子夜還有一段時間,吃完面,你去聯絡內衛去摸清這景教寺廟和附近城墻的情況,我去準備強弓和滑索,子夜在這附近會合。”
李瀠聽聞這出城法子哪還有心思吃面,當下便要起身去聯絡內衛。楊炯好笑的拉著她道:“你干嘛呀!現在正值飯點,這時去吩咐人家做事豈不是枉做惡人,咱們一直空著肚子,不差這一時半會。”
“你這算什么?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?”李瀠接過面,玩笑道。
“哈哈哈,我這頂多算是五臟噪于內而食弗緩。”楊炯自嘲道。
兩人相視一笑,一起吃起了面。
李瀠間或抬頭,瞥見坐在不遠處的兩個女子,定睛一看,眼中滿是不解,而后擺擺手叫兩人過來。
李澈見此扭捏的拉著梁洛瑤走了過來。
楊炯見又是這兩個丫頭,冷聲道:“你們倆到底想干嘛?”
“哼!”李澈冷哼一聲,不去理他。
李瀠示意兩人坐在自己身旁,又要了兩碗面,對李澈道:“你為什么跟著我們?”
李澈沉默。
“錢不夠?”李瀠疑惑道。
李澈聞言,慌忙從懷中掏出荷包,塞到李瀠的手中,道:“姐姐,我真不是打劫的,我不缺錢。”
李瀠見此,盯著李澈的眼睛良久,見她不似說謊,疑惑道:“那你是何意?”
“我……我。”李澈欲言又止。
李瀠輕笑,拍拍她肩膀,寬慰道:“不想說就不說,可你卻不能再跟著我們了,姐姐有要事要忙,很危險的。”
“我會武功!”李澈挺挺胸脯,滿眼的鄭重。
“你一個小豆芽能會什么武功?”楊炯無情嘲諷道。
“你……我打死你!”李澈大叫一聲,作勢就要動手。
李瀠苦笑搖頭,拉住李澈,白了楊炯一眼:“你少說兩句。”
“哼,你就寵她吧!我也沒看她多想姨娘呀!”楊炯撇撇嘴道。
李瀠安撫住李澈,接過面,分給李澈兩人,笑道:“快吃吧。”
李澈對上李瀠那仿若深潭的眼神,努了努嘴,終是低頭吃起面來。她很想告訴這個好心的姐姐,眼前這個人做過的壞事,可是回想起她當時在小巷子說的那句話,李澈能明顯感受到這個姐姐眼中的情誼,她又擔心說出來后,會讓這位好心的姐姐傷心。
就這樣,李澈心緒復雜的吃著碗里的面,清湯寡淡,沒什么值得稱道,這是她剛一入口的感覺。
李瀠也不知道為何,對眼前這個奇怪的丫頭感覺莫名的親近,大概是她這特別像自己娘的眉眼吧。更可能的原因,許是楊炯所言,自己太久沒回家的原因吧。
思緒間,見李澈只顧著吃面,鬢角碎發散落也沒在意。李瀠搖頭,解開她腦后的發帶,輕輕捋順,整理她略顯散亂的頭發,一邊動作一邊問:“叫什么名字?”
李澈被李瀠梳理頭發,聽見這好心的姐姐問話,好像突然回到那日母親給自己梳發打髻的時候,一時間恍惚愣神,不知所措。
李瀠見她如此,只當她有難言之隱,也不深究,繼續道:“我看你是大華人,怎么跑來這興慶府了?”
“我……我來找我姐姐和姐夫。”李澈被李瀠的話拉回神,沉默半晌,解釋道。
“你父母放心你一個孩子走這么遠的門呀!”李瀠奇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