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?
司禮監太監略作琢磨,懂了。
只說帶封信,但又不說信上要寫什么內容,顯然,這是要送一封空白的信過去。
為何要送空白的信呢?
矜持的皇帝,是希望送去空白的信,來日收到賈邵寫滿‘拳拳心意’的信。
看得出來,他是真的對這位聰慧少年郎格外滿意。
否則也不會送一柄‘如意’。
更不會特地給賈邵一個‘和君父互通書信’的恩賜。
司禮監太監領命而去。
不久后。
玉如意,和那封空白的信,便送到了昌濤手中。
司禮監太監笑道:“昌大人,切記要把陛下的心意,親自送到賈邵手里。告訴他,日后若是有信要送來京城,遞給司禮監便是。”
“有勞公公了。”
昌濤趕緊接下,內心發出沒見過世面的驚嘆。
原來,真正‘簡在帝心’的才子,陛下會這般厚愛,又是送玉如意,又是寫信。
自己連升三級,看似是‘祥瑞功臣’。
但真正的大功臣,在陛下心里啊!
這世間,能跟皇帝暗中有書信往來的,又有幾人呢?
賈邵先生,未來絕對不可估量!
昌濤走了。
司禮監太監看著他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隨后喚來一個貼身小太監,低聲道:“將陛下同賈邵通信的消息,遞給禮部尚書董彥。”
禮部尚書董彥,原首輔陳秉的人。
陛下承了鄭首輔的人情,把李端提作禮部尚書。
又把禮部尚書董彥,安排進內閣作次輔。
這帝王權衡之術,實在玩的爐火純青。
而依附于皇帝的太監們,自然也有自己的‘平衡’生存之道。
司禮監太監想了想,又說道:“接下來,不管是鄭閣老,還是禮部尚書董彥后面站著的那位,怕是都會去極力拉攏那賈邵。”
“通知河南鎮守太監,讓他備一份厚禮,親自送去孟津。”
一個未入朝堂,卻能和陛下互通書信的人,實在太關鍵、太重要了。
他很有可能會成為某個變數。
還是各方勢力都無法掌控的那種變數。
因此,司禮監太監率先選擇,向賈邵示好。
不僅僅司禮監。
鄭霞生回到內閣后,神情如常辦公。
然而等返回府邸,他第一時間將李端喊來書房,瞇起眼說道:“計劃有變,董彥要入閣做次輔了。還有,陛下答應你從陜西回來后,擔任禮部尚書之職。”
李端聞言,表情喜憂參半。
鄭霞生揉了揉額角:“陛下對那賈邵的喜愛,有些出乎我的意料。若我沒判斷錯的話,他準備跟賈邵私下建立聯系。”
“你找個信任的人,備一份厚禮,送去孟津吧。”
“再給周雍去封信,讓他打探一下,那賈邵究竟是何來路。”
李端聞言很是吃驚。
陛下跟賈邵建立私下聯系?這得是多大的造化啊!
但,震驚過后,李端遲疑道:“咱們這么明晃晃去招攬,陛下若是知道了……”
鄭霞生搖搖頭:“正是明晃晃去招攬,才能證明,我們在祥瑞一事當中,毫無參與。所以跟賈邵并不認識,這是好事兒。”
“而且……司禮監太監欠著那老東西的人情。賈邵的事兒,怕是很快就要傳到那老東西耳中。以他的手段,定會選擇去招攬賈邵。”
“一個未入朝堂,便能攪弄風云,簡在帝心,和陛下互通書信的少年郎,決計不能被他們招攬去了。”
鄭閣老口中的‘那老東西’——自然指的是前首輔陳秉。
此時,滿朝堂都在因孟津縣令帶來祥瑞一事,議論紛紛。
昌濤一戰成名。
而背地里,一個叫做賈邵的少年郎,成為了各方政黨眼中的香餑餑。
務必要將此人拉攏到自己陣營當中!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