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叫孟晚,你們幾時來的?”孟晚找了個他們下游點的位置,把魚甩到岸邊找了塊石頭利落拍死。
從叔嬸家過得那些年,洗衣做飯帶孩子這一套活他沒少干,收拾起死魚來也得心應手。
小梅被他兇悍的動作嚇了一跳,驚嘆道:“你還會收拾魚啊!”
孟晚把魚提到河邊的大石頭上,拿起剪刀開膛破肚,頭也不抬的回她,“大家不是都會嗎?”
“對,是……是啊。”小梅說的有點心虛,她是家里小女兒,她爹娘偏疼她,有時候躲個懶偷個閑娘也縱著,灶上的活都由嫂嫂們做,她燒個火還嫌灰頭土臉的。
來到婆家,廚房掌廚的是婆婆和大嫂,她也就是做做樣子打打下手,仍舊是大嫂竹哥兒做得多。
竹哥兒從旁抬頭望她,哪家出嫁的女郎,哥兒,不是沒日沒夜的操持家里活計,唯恐婆母說一句不是,偏偏小梅在家有父母兄弟疼惜,成了親嬌俏嘴甜又惹他婆母喜歡。
竹哥兒垂下頭在石板上搓衣,掩下眼底的羨慕。
孟晚不懂他們妯娌間的眉眼官司,小梅問他一句他便答一句,有時候也主動說點什么,不大會兒功夫他便刮凈了魚鱗,洗好內膛血水,用河水涮了涮剪刀,起身準備回家。
“誒,你要走了啊?我同你一起。”
小梅嫁過來不久,難得遇到同齡人聊聊,還沒熱絡夠呢。她一堆衣服才洗了幾件,剩下一股腦扔給竹哥兒,“大嫂,你幫我把剩下衣服隨便揉搓兩下吧,我去找晚哥兒玩會去。”
也沒等竹哥兒應話,她起身便追著孟晚去了。
竹哥兒默默將她的衣服堆兒挪到自己這邊,全家七口人的衣服都在這兒了,輕嘆一聲,竹哥兒繼續漿洗衣裳。
小梅太過熱情,一路和孟晚聊到宋家門口,孟晚就站在門前和她尬聊,半點邀請她進去的意思都沒有,屋里做衣裳的常金花聽到了動靜卻半天沒見人影進來,忍不住喚他,“晚哥兒,怎么還不進來,該做飯了,晌午大郎便回來了。”
“誒!姨我馬上就來。”孟晚應了聲,為難的看著小梅,“今日不能再同你閑聊了,我表哥一會兒回來,家里飯還沒做呢。”
小梅不解的問:“你不是客人嗎?哪有客人準備飯食的道理。”
孟晚笑道:“我是家里無人過來投奔我姨的,哪兒算什么客人?我姨留下我給我口飯吃已是感激不盡了,今日不便招待,改日我們再湊堆說話吧。”
他算看出來了,小梅看不太懂人臉色,他不把話說明白還脫不了身。
“那好吧,你做飯,改日我來找你玩,咱們兩家就隔著一堵墻,你一喊,我便就聽見了。”小梅一步三回頭的回家。
孟晚進屋先跟常金花說了兩句話,宋六嬸已經回家了,家家戶戶做不完的活計,沒空在別人家閑著。
“姨,我回來了,剛才在河邊碰到隔壁的小孫媳婦,她跟過來聊了幾句。”
常金花在縫制衣裳,聞言頭也沒抬,“找她說說話也好,你們年歲差不多,能玩到一塊去,快去燉魚吧,豆腐碗櫥里放著呢,用不用我給你燒火?”
“不用了姨,我自己能弄好。”
從院子里抱了柴進來,孟晚蹲在灶膛前熟練的點著火,他現在對這套動作已經爛熟于心。
大鍋刷洗干凈,燒干水分,孟晚從油壇子里挖了勺豬油下鍋,油溫上來把魚下鍋煎至兩面金黃,也不用撈出來,用鏟子將煎好的魚鏟到邊上,放了半勺自家發酵的黃豆醬、蔥段、姜、蒜,大火炒香,將魚鏟回來加上開水。
碗櫥里的豆腐還剩下兩塊,孟晚取出一塊,切成方方正正的幾小塊扔進魚湯里,捏了兩撮鹽蓋上鍋蓋。
糖被常金花鎖了起來,酒也是貴重東西,哪怕少放了幾種調味,魚香味仍是飄出老遠來。
常金花出來看見孟晚在灶膛下添火,問:“燉上了?”
孟晚最后添了兩根粗柴,“燉上了姨,我把竹簾子放上蒸飯?”
常金花聞了滿屋的香味眉目舒展,“不用,我去舀米蒸飯,你去菜園子摘點菜回來,上次涼拌的胡瓜不錯,比我弄得好吃,你去架子上找找還有沒有了。”
“好。”
孟晚從外面的水缸里舀水準備洗手洗臉,隔壁墻頭冒出個腦袋來。
“晚哥兒,你家又做的什么好飯啊,香味都飄到我家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