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弟夫啥性子,宋六嬸不是不知道,嘴上是碎了些,但王阿四這個孽障東西也是,哪兒有把夫郎留在別人家自己走的道理。
宋六嬸拽他,“你真樂意走也把他給我帶著,大喜的日子也要給我找些不痛快,快快都家去我也省心。”
她也氣惱了,本是娘家在鎮西的村子離得遠,喜宴結束她好心好意多留這些遠房親戚住一晚明早再走,如今一瞧還留出麻煩來了,既如此還是各回各家吧。
王老四夫郎擺了會兒臉色,見無人理他,還是灰溜溜的跟上王老四走了。
其余人吃完席還看了出熱鬧,酒足飯飽離得近的都家去了,離得遠的看著情形也不想討人嫌,都連夜結伴回家。
孟晚這桌吃飯晚,宋六嬸送完了親戚又回來感謝他們一通,給掌廚的田伯娘包了紅封,余下的分了肉菜,大家一齊幫宋六嬸收拾殘局,宋六叔和大力將借的桌椅送還。
忙活到月上柳梢,約莫戌時(七八點),常金花不放心過來宋家門口喊人:“晚哥兒,還沒忙好嗎?”
宋六嬸忙拉了晚哥兒出去,“大嫂,我正要送晚哥兒回去呢,家里事多,今天您多擔待。”
她已經從別人口中聽說了今天席面上她四弟夫說的混賬話,對常金花又是愧疚,又是感謝孟晚今天實心實意的幫忙,一個未出嫁的小哥兒,忙活了這么老些的活。
她家大郎成親,親妯娌和弟弟一個賽一個的給她添亂,反而是宋寡婦孤兒寡母的又是借住又是借人,這份情,她是承下了。
常金花跟她客氣了兩句,接過她給的肉菜帶孟晚回家。
到自家灶頭上打開籃子一看——一條整魚、一碗紅燒肉燉蘿卜,一碗炒河蝦,一碗蘑菇燒雞塊,席面上一共四葷四素,四個葷菜都給孟晚拿來了,其他幫忙的人家頂多拿了一種葷菜兩種素菜。
常金花將菜放進碗櫥里,現在天氣涼了,這些菜她和孟晚能吃三四天。
“姨,你給我燒水啦?”
孟晚將他的大木桶提出來,剛要燒水發現鍋中有一鍋現成的溫水。
常金花依舊是責備的語氣,“就你愛干凈,這么冷的天也要天天洗澡,家里這點柴火都不夠給你燒洗澡水用。”
孟晚往桶里舀水,頗為不好意思,“再冷點我就不天天洗澡了,不然明天我去山上撿柴吧!”孟晚還真挺喜歡上山玩的,目闊心明,空氣清新,還能撿點山貨。
常金花放好了菜準備進屋歇息,“你不嫌累就去,怪了,昨天老六媳婦不是說她弟夫要在咱家住兩晚,今兒怎么沒來?”
孟晚面不改色的說:“晚上他們好多人結伴回村了,六嬸的親戚們好像都沒留宿。”
“那也好,孩子夫郎的都忒不講究,住這一晚明天我還要拆洗了她們用過的被褥,怪麻煩的。”
常金花進了大屋,隔著門叮囑孟晚,“晚哥,洗了澡就鉆被窩里,洗澡水明日再倒。”她怕孟晚出屋子倒水再被風吹到了。
孟晚應了聲,如今天冷,他終于不用再穿那件羞恥的小肚兜,常金花給他做了兩身中衣,沒有現代睡衣那么講究,中衣白天也是穿在外衣里頭的,一般人都是將外罩一脫,直接穿著里面中衣睡覺,孟晚倒也沒有潔癖,但今天在廚房里忙活了一天,一身的油煙味,他洗了澡換了身干凈的中衣,鉆進溫暖的被窩里很快睡著了。
后半夜又被那種悶哼聲吵醒了,這次除了拳頭砸到什么的聲音外過了一會兒又傳來“嗬嗬”的聲音,很細微,照理說孟晚應該聽不見的,但他就是感覺到那道“嗬嗬”聲像是在求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