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晚訝異道:“那您應該和小梅說呀?”
田大伯娘面色不善,“小梅那兒我肯定說,你也是定親的哥兒了,也該知道分寸,不然讓人看了笑話。”
知道嘴上在孟晚這占不到便宜,她倒是學聰明了,說完甩著袖子便走。
這邊她剛走到自家門口,就看見孟晚踩著塊石頭扒在墻上喊:“小梅,剛才你婆母找我說你肚子大了,不讓我找你玩,往后你還是別總叫我了,讓大伯娘聽見還以為是我非要找你。”
小梅推開房門,愣愣的看著院門口的婆母,“那我知道了。”
她嫁進來后婆母一直對她不錯,和對竹哥兒的態度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,她回娘家的時候還洋洋得意的和親娘說過,但她娘總說她婆母不是個好相與的,讓她別啥事都和她婆母說,藏些心眼。
這話她一直沒當回事,今天是頭一次見識她婆母表里不一,明明在家她提孟晚的事,婆母都是贊成的,怎么一轉眼都變了?
“小梅啊,娘是擔心冰天雪地的出溜,你想找晚哥兒等生完娃的,那會還暖和些。”田大伯娘面上在笑,其實心里都快把孟晚恨透了。
“哦哦。”小梅不知信沒信她的話,答了句就回屋了。
田大伯娘笑臉一收,狠狠的剜了眼還在墻頭看熱鬧的孟晚。
孟晚托著下巴嬉笑,田大伯娘真是好人,剛好他還想不到借口疏遠小梅呢。
“怎么爬那么高去了?”宋亭舟背著一簍紅紙回來,一進院門便看見站在石頭上,扒著墻的孟晚。
孟晚從石頭上跳下來,“回來啦,我給你倒熱水去。”
兩人相偕進屋,宋亭舟把背簍放在地上,紅紙多,小屋放著顯得擁擠,他將紅紙放在大屋炕上整理。
孟晚端著碗熱水遞給他,“買了多少張?”
宋亭舟兩口喝凈碗里的水,走了半天,確實口渴。
“紅紙比白紙貴些,一百一十文一刀,買了三刀。”
一刀一百張左右,三刀就是三百張,他賣福字初步定價是八文一張,若都能賣出去也才二兩半的銀子,再刨除三百三十文的本錢還不夠二兩,只能得一千九百文。
孟晚琢磨著該多想幾種花樣添上去,這樣還能賣貴些。
宋亭舟從懷里掏出塊褐色棉布,打開來是一支細長的毛筆,“店家還送了只筆,略微小巧些,我用不慣,正好給你用。”
孟晚接過筆拿在手里端詳,筆桿小巧纖細是棕紅色的,筆尖尖銳,上面的毛根根分明,筆肚圓潤飽滿,他就算不懂毛筆,也能看出這是只好筆,恐怕比那三刀紙的價格還貴,店家怎么可能白送?
孟晚輕嘆一聲,“那就謝謝表哥了,晚上包包子,你想吃酸菜餡的還是白菜餡的?”
“白菜。”
宋亭舟把炕桌搬到大屋來,提筆看書。
孟晚去后院地窖里拿了顆白菜回來,在廚房切餡,滿滿一大盆的白菜餡切好,他將小鍋下填上柴火,鍋熱放下兩勺豬油,白菜太多,沒肉便只能多放豬油。
蔥姜切沫炸香,再下一碗切好的蘑菇丁,蘑菇是孟晚中午泡發的,深秋時山上的野菌,溫水泡完之后也有些干癟,不如香菇肉厚,不過香味濃郁,孟晚喜歡用它提鮮。
將鍋里的連油帶蘑菇都舀進白菜里,加鹽攪拌均勻,簡易版的包子餡就拌好了。
廚房包包子凍手,剛才孟晚已經將面板放到大屋炕沿上去了。他抱著菜盆子進屋,宋亭舟見狀忙放下書本去接他。
“就幾步路而已,我能端得動。”孟晚有些不太習慣被人這么照顧。
宋亭舟把木盆放到面板上,語氣平淡的說:“我是男人,不是死人,下次直接喚我便好。”
孟晚不知道怎么回他這句話,答應的話又好像有些依賴宋亭舟似的。
他不想依賴別人,就像他小時候全身心依賴父母后父母意外去世,他的人生就好像崩塌了一樣,要用很久很久才能從那種全世界都拋棄了我的狀態中走出來,這是一種很可怕的行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