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起來葛家師徒倆算是無妄之災,但這件事瞞是瞞不住的,鎮子就這么大,昨晚呂氏沒回過神來,早上聽到消息也立即明白過來昨晚東廂房的動靜是怎么回事了。
哪怕如今方家顧不上,來日也會報復到他們身上,便是葛全與方小少爺清清白白,但兩人有肌膚之親是事實,一樣于方錦容名聲有礙。
所以方錦容回家前,孟晚是實打實的對他與葛全說了其中利害關系。
葛全也算是在江湖上常年混跡的浪子,瞬間回過味來,比孟晚想得決絕,當即便收拾行裝帶上師傅走了。
孟晚此時聽著呂氏的話心中也是煩躁,唯恐弄巧成拙,方小少爺真出了意外。
就這樣一連幾日方家都沒了消息,方云也再沒來鋪子里買過油果子,倒是常舅母意外看見了賣油果子的常金花。
“這鋪子是你開的!”常舅母不可思議道。
常金花冷冷淡淡的打了聲招呼,“弟妹。”
當年兩家幾乎撕破了臉,已經兩年不走動了,再見面皆是神情復雜。
常舅母失了算,沒想到大姑姐一個寡婦,竟然還有能耐在鎮上開鋪子,早知道便留些余地,沒準還能借借光,如今再張口卻是有些難了。
她拉不下臉,扭著身子走了,第二天挽著婆母又過來找常金花,這次是孟晚接待的她,二話沒說上來便是一頓哭窮,直言房租錢剛還完,馬上宋亭舟又要去府城,請常舅母借些路費來花,等宋亭舟考中了秀才定會還她云云。
常舅母嚇得臉都綠了,拽著老太太便走。
外祖母擔心他們處境是否真的那么艱難,還偷偷來找過常金花,得知鋪子里賺著錢才安了心。
二月最后一日,孟晚照例看著鋪子,由常金花收拾用過的鍋碗瓢盆,崔姐又過來買油果子,與孟晚說了兩句閑話,“那煞星終于要走了。”
孟晚舀豆腐腦的手一頓,“你說的是縣城來的趙二爺?”
“可不就是他嗎。”
崔姐捏著帕子壓低了聲音,“這位二爺還說要帶了方家的小少爺走。”
孟晚嘆了口氣,倒是沒多少意外,嘴上卻還是問了句,“帶走?這是什么說法?”
想必崔姐的人在趙二嘴里套了不少話出來,她道:“原是方家之前有意將他家小少爺嫁給趙二做夫郎,怎料前陣子方小少爺出了事,趙二便說既如此正經迎娶是不能的了,要將方小少爺帶回去做妾呢!”
崔姐走后,孟晚琢磨著,事情到了這一步,這幾日也該有動靜了。
方錦容如今算是一步廢棋了,方老爺怕得罪趙家,送去做妾也就算了,趙二若不提,只怕他留在家里也沒什么好果子,如此情況下,方大爺也只能讓他詐死。
果然,白日還風平浪靜的方家,后半夜便吹起了送葬的喇叭聲,泉水鎮本來就不大,這聲音在凌晨響徹在街道上。
按理說這種事風聲該瞞得死死的,哪怕方家宅子不像世家那樣家規森嚴,但也不至于第二天便有人在街上議論方家小少爺投了河吧。
可孟晚就是聽到了許多模棱兩可的消息。
“方家喪的是方小少爺,據說是橫死,不讓埋在祖墳里,也不讓擺設靈堂。”
“怪不得什么消息都沒有,今兒就直接下了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