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挑明了他打夫郎,他現在是越來越不顧忌旁人在場,經常無緣無故發瘋。
竹哥一如既往沉默著受了,只是眼底愈加癲狂,他似乎已經不在乎肉體上所受的折磨,越是被虐待他就越是享受。
如此情況下的竹哥兒,反而更像孟晚想象中那種不要命的,若是他跳起來發瘋砍人,肯定能嚇住田家一家老小,一次被制服沒砍成便半夜爬起來砍,保管讓他們老實安分,不敢再欺負他。
可竹哥兒并沒這么干,他像是在等待些什么。
宋家三口人收拾好東西,各自用鍋里燒好的熱水洗了腳換了鞋子,走的這一路鞋早就浸濕了。
換好干凈的鞋子,宋亭舟出去打水,孟晚蹲在房檐下刷鞋,常金花要趕制衣裳。
“我和大郎還有去年的舊鞋穿,你棉鞋穿著一雙,還得再帶雙單鞋,做是來不及了,后日回鎮上去布莊看看有沒有現成的吧。”常金花在屋里裁著布,嘴上還操心著孟晚的衣物等。
“知道了,應該是有的,就是不知鞋碼合不合適。”孟晚換了盆干凈水沖洗鞋子上的泡沫。
村鎮里有些小哥兒和女娘手巧,或是會織布,或是懂些刺繡,在家時便做些成品賣到布莊去,補貼家用。但是孟晚個子算高挑的,腳也大些,不知道能不能買到合適的。
“買不到也沒事,大不了路上我給你趕出來一雙。”
孟晚笑了,無知的人類啊,等你上路就知道多難了,還給我做鞋呢,夜里能睡好覺都是神人。
家里米面油都有,地窖里還有青菜蘿卜,等宋亭舟打了干凈水回來,孟晚蒸了鍋干飯,清炒了一盤白菜,又是糊弄了一頓。
“家里還剩三只雞在你六嬸家養著,明日抓回來燉一只。”如今家里日子還算好,去年賣豆腐,今年開早食鋪子都是賺了錢的,常金花不想太苛刻小輩,正是長身體的時候。
孟晚點頭贊同,“那你去的時候記得和她談談,讓滿哥兒和我學做油果子的事。”
收拾碗筷的常金花安靜了一瞬。
“真教給他?你可想好了。”
孟晚擦干凈桌子,“若這次表哥順利考中,我聽他說過,有府學與縣學都可供秀才相公們入學,我是想隨他一起去的,到時咱們去那頭再做些小買賣便是了。若是考不中,那就說明咱們鎮上的私塾教的太差,我們更沒必要再回來。”
常金花琢磨過味來,“難怪你這次非要跟去,原來都想到這層了。”
她內心復雜,孟晚的眼界是她所不及的,敢想又敢為。
“但家里雖然賺了些錢,在縣城或能勉強租住糊口,府城就有些……”常金花還是有些顧慮。
孟晚將床鋪鋪好,這樣一會兒睡覺的時候被窩里暖和,他笑著說:“總要去了再說,我有法子的,你還不信我啊?”
常金花皺緊的眉頭隨著他得笑聲松開,“我不信你由你一次次的折騰?我家晚哥兒是個有本事的,姨知道。”
小屋的宋亭舟側耳聽了一番他們的對話,隨后點上蠟燭拿起書本。
如今他能做得便是一舉中第!
還是在自家睡覺香,宋家的炕也長,怎么滾都成,孟晚睡得甜,鄉下的夜晚也沒有打更的梆子聲,夜里一片寂靜。
第二日一早沒人叫孟晚,他醒來洗漱好,把鍋里熱著的粥盛出來吃了一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