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息了一晚,翌日晨起宋亭舟沒再讓家里人相送,獨自提著裝好筆墨紙硯的提籃出門,孟晚與常金花在家等他,不免又是坐立不安。
但好歹不似昨日那般,今日天氣晴朗,陽光正好,兩人便拆洗了被褥,總之給自己找些活干,不至于總是胡思亂想,好在申時三刻,宋亭舟與馮進章結伴而歸。
馮進章畢竟食素久了,突然大葷才導致腸胃不適,灌了兩副藥休養一晚,如今已經好全,兩人回來后還商討了幾句考題。
院試統共兩日已經全部考完,接下來便是耐心等候三日后的榜單。
宋亭舟這些日像是整個院子里最悠閑放松的人,院試結束后第二天,他便向馮進章問了藍衣廩生的住址,帶著二十兩銀子、兩包茶葉與一壺好酒登門拜訪。
回來后甚至還能趁著天氣好,重新晾晾曾經寫過的文章,教孟晚寫寫字,講講文章與詩經。
連孟晚都很佩服他的心態,雖然他以前就已經很沉穩了,但遇事仍有幾分少年人的迷茫與無措,而如今宋亭舟卻愈加鎮定沉著。
也是,他今年已經二十歲了,連孟晚都已經來到此方世界近一年,也滿了十七,而他們……也快成親了。
放榜那日,宋家人全部出動去看榜,急的嘴上撩了泡的馮進章則又是只身一人,早早便走了。
他們去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,算是極晚了,試院外人不算擁擠,該看的都已經看完,只剩下些離得遠的,或是不相信自己沒有考中的,仍在榜下苦苦尋找自己名字。
“表哥,你從后往前找,我從前往后找,咱們一起看。”
孟晚這么說也是有自己小心思的,從先往后,越看越緊張失落,從后往前則會越來越期待。
“好。”宋亭舟當然無異議。
兩人正商量著,馮進章從榜下大笑,“我中了,我中了!我真的考中秀才了!”
他念念叨叨:“第四十名,第四十名,我考中廩生了!”
自有他們同縣的好友替他高興,更多的確是黯淡離場。
孟晚頗為例外,“馮公子文章寫得很好?”考試第一天拉成那樣竟然都能考中廩生。
宋亭舟道:“他文采不凡,詩詞更精,筆下措辭華麗,比喻恰當,與我不遑多讓。”也就是當著孟晚的面,他說的實實在在并無謙虛。
孟晚心里踏實下來,這么說宋亭舟定然也能榜上有名,他迅速小跑到榜下,自左向右開始找宋亭舟的名字,沒成想入眼第一名便是。
孟晚瞬間懵了,第一?案首!!!
“啊!表哥你中了!第一第一!第一是你!!!”
孟晚叫的比旁邊的馮進章聲音還大,哪怕引人側目他也不在意,反正那些都是羨慕嫉妒的眼神!
宋亭舟聽到孟晚所言,怔愣了一下,也走到院試榜單下。
考生宋亭舟,居院試頭名,年二十,五月二十日辰時生人,祖籍谷陽縣泉水鎮三泉村。
竟然真是頭名。
張繼祖在榜下臉色陰沉扭曲,就這么一次,竟然真的中了,早知道就該更狠些。
旁邊幾個同窗目露羨慕,“早知宋兄功底深厚,沒想到在私塾里還是藏了拙。”
廩生之才,那可是比何秀才還厲害的人物,不是藏拙想必早就升入甲班了。
也有人酸道:“文采好又如何,拋下家中未婚妻與其他小哥兒舉止曖昧,難怪鄭相公不替他作保。”
剩余幾人面面相覷,說的也是,宋亭舟的未婚夫郎他們都見過,滿面的麻子不堪入目,與他身邊這位姣美俊俏的小哥兒簡直是天壤之別。
只有張繼祖不言不語,他當然知道孟晚便是宋亭舟的未婚夫郎,他也不是傻的,明白孟晚點麻子是怕惹了縣太爺二子覬覦,其實稍微打聽一番,周圍鄰里都知道孟晚容貌可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