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晚起的晚了,廂房里早就熱火朝天的忙了一會兒,幸好有雪生幫忙,還算井井有條。
往日宋亭舟也會干些活計,今日孟晚睜眼時卻看見他坐在自己身邊看書,手中還替他扇著蒲扇。
怪不得睡夢中還有涼風。
“幾時了?”孟晚從蚊帳里坐起來問。
宋亭舟將蒲扇放下,“辰時一刻。”
孟晚匆忙披上衣服,“都這么晚了啊,你怎么不叫我!”
宋亭舟幫他拿鞋,“娘說她和春芳嫂子在前頭忙得過來,叫你多睡一會兒。”
“倒也不至于忙不過來。”只是不太好意思。
孟晚洗漱好了就替了雪生炸油果子的活計,讓他先和宋亭舟去戶房辦正事去。
家里的油果子買賣一月能入二十多兩,撂是撂不下,幸虧是小買賣,大食肆也看不上,至今沒有人找什么麻煩,但日日這般火爆,也定有人眼熱。
孟晚一直在想法子將方子放出去,但又怕惹了旁人利益,自己既得不到好處又得罪了人,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合作人選。
晌午是雪生自己回來的,宋亭舟與同窗會面,直奔了瑞豐樓。
“宋兄也要參加今年的秋闈?”瑞豐樓二樓的雅間里,祝澤寧納悶的問出了聲。
宋亭舟淺酌了小口杯中的酒,肯定的答道:“是。”
祝澤寧苦口婆心的勸說他:“以宋兄的學識,鄉試的確極有可能中舉,但你今年剛考了院試,夫子們都說,若是你再沉淀三年,三年后秋闈春闈一起考,極可能連中三元,那是何其的榮耀啊,宋兄何必不再等等?”
宋亭舟已經下定了決心,就不會被旁人三言兩語動搖,“我在昌平府學確實文章尚可,但天下讀書人之多,南地更是人才濟濟,四年后的春闈我能否上榜還未可知,不如眼下一步一腳印先將鄉試考了再專心潛修。”
一直不做聲的吳昭遠突然端起酒杯敬宋亭舟,“宋兄說的不錯,腳踏實地遠比那些虛名重要,一味彷徨蹉跎只是浪費光陰。”
宋亭舟與他對飲一杯,“我志不在名,談春闈也為時尚早,只想盡快給家人一個安身立命的根本罷了。”
這番中肯的大實話,旁的讀書人聽了定會恥笑,但祝澤寧聽了卻覺得,宋兄定是將我當作至交好友,才將心里話托盤而出。
吳昭遠想的是,宋兄家境尚可,又無旁人逼迫,尚且如此鞭策自己,他需得更加努力,掙破逆境為自己謀一條康莊大道才是。
祝澤寧年紀比他們都小,本來入府學后松弛的心也不免激勵起來,若是宋兄與吳兄都考中了舉人,以后他豈不是要獨自在乙子班待上三年?
想想那些長舌婦一般的同窗,相比較還是宋兄這樣話少的好,“那我也要下場一試!”
不提幾日后遠在谷文縣巡查產業的祝三爺,收到兒子的信件是何其欣慰,只說眼下宋亭舟難得與人喝酒談天,這頓飯竟也吃到了酉時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