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亭舟不時應他一聲,也和他談談府學中的見聞,他在秀才中算是拔尖,到舉人班卻有比他厲害的人物,因為家里丁憂耽擱考會試的,上京路上遇事耽擱的。
孟晚聽到這兒便說等宋亭舟上京定要早早過去租院子,不能再像院試這樣提早十日是不夠的,春闈在二月,那他們就年前十月份去。
孟晚又問起馮進章,宋亭舟說他這次沒中舉,之前同他交好的那些商戶之子也都散去了,他人倒是比從前內斂不少。
孟晚不以為然,說他一旦飛黃騰達,一樣會舊態復萌。
兩人依偎在一起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,也不知油燈是幾時熄滅的,也不知誰先睡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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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亭舟沒想到,剛從孟晚口中聽到吳知府夫人的消息,沒幾日同窗好友吳昭遠便找上門來。
“這是之前弟夫郎墊的一百兩銀子,還有之前管你們借的六百兩白銀。”今日府學休假,孟晚不在家里,宋亭舟和吳昭遠在堂屋里說話,吳昭遠將一包銀子放到桌上。
宋亭舟詫異道:“之前你不是說要在城外買莊子,是不準備買了?”
吳昭遠苦笑,“我娘趁仆人不注意跑回吳家了。”
樊娘子如此執迷不悟,是誰都沒想到的事,或許也早有端倪,她是受不了跟兒子緊衣縮食的日子,不顧兒子一心想脫離吳家,在其身后背刺。
宋亭舟不知能說什么規勸好友,問道:“那你如今是何打算。”
吳昭遠閉目深嘆,“自從中舉后,我爹就一直叫我回家去住,但大夫人一直阻撓。我娘畢竟生我養我一場,我不能看她這么送死,我想回吳家護著她些,四年后若能僥幸中得進士,縱使再也不能脫離吳家,也能護她一世平安。”
宋亭舟拍了拍他單薄的肩膀,“若有難事只管和我與澤寧說,萬事莫要自己扛著。”
吳昭遠眼角泛紅,真恨不得抱著兄弟大哭一場,但生生忍著,用袖口揩了揩眼角,“我記住了,多謝宋兄好意。”
吳昭遠走后,宋亭舟也心緒不佳,吳家真如龍潭虎穴,也不知昭遠能不能扛的過去。
午后孟晚挎著提籃回家,里頭都是筆墨紙硯等。現在他每天上午或是在家寫話本子,或是去清宵閣轉轉,午后再按時去項先生那里報到。
起初項先生只教他些基礎線條的運用,后見他本就有基礎,學線條學的極快,便又讓他臨摹些范本畫譜等,可能因為前世有素描基礎,所以孟晚進展迅速。
宋亭舟從府城進學,孟晚在項先生那兒學畫,日子平靜而充實。
時間悄無聲息地推著人前進,春季繁花似錦,夏季熱浪騰騰。秋季一樹黃葉,冬季寒風蕭瑟。
四季更迭迅速,光陰稍縱即逝,一轉眼三年時光便已過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