晌午廚娘安排了飯食,盛京的位置也算偏東北,整體菜系同昌平相似,都是偏咸香的。
不過餐桌上沒有下水之類東西,甚至連燒雞都是去了屁股和爪子的。
孟晚見了覺得有趣,不免多問了句端菜的粗使丫鬟,丫鬟答,“那些下水盛京人是不吃的,普通百姓人家會拿來喂豬喂狗,大戶人家更是不許主家看見。”
哪怕還沒接觸當地百姓,從這么小小一件事情上來看,孟晚便已經覺得京都規矩定是又多又繁瑣。
便是沒人時時在旁提醒,可一進盛京,身上便不自覺的有種包裹全身的束縛感,讓人寸步難行。
垂花門和正房中間是個小花園,飯后宋亭舟去找祝澤寧借書,孟晚獨自在花園里溜達,這個時候里頭已經沒有花開,只剩殘枝斷葉,他撿了兩節枯樹枝拿在手里掰著玩,亂七八糟的思緒侵占他的腦海。
吳知府會不會已經回過神來知道是宋亭舟帶走了賬目?
他們手里這個燙手山芋又該怎么處理?
今年要在京都過年,據他所知師父的兒子和女兒也都在京都,按理說是該登門拜訪的,但兩家還不知是個什么情況,貿然拜訪不免唐突,還要找耿媽媽好好問問。
問題個頂個的麻煩,最要緊的就是手里的賬本,不送出去,放在他們手里就是個燙手山芋,送出去又要選好送到誰手里才能發揮最大價值,不然嚴大人,豈不是白白葬送了性命?
下午他將帶來的行李歸置起來,衣物都放好。晚上和宋亭舟各自洗澡刷牙清潔完畢,兩人這才進了臥房。
盛京也有炕,不過是放到外間的一個小矮炕,更像是家里來了親近的兄弟姐妹,招待人說話打閑嗑的地方,正經睡覺用的是床,床榻已經被丫鬟們鋪好,被褥也都是嶄新的。
孟晚已經很久都沒睡過床了,躺在上面還有幾分新奇,等宋亭舟上來,他放下帷帳,迫不及待的將人攏進被窩里說話。
“怪不得臨走前,你要娘在咱們走后也帶碧云回老家去,但似乎還是不太保險……是你已經確定帶了賬本回來立即就會有人前去捉拿吳墉?但是東西不是還在你這里嗎?”
漆黑的被窩里只有兩道相互交纏的呼吸,宋亭舟輕聲道:“晚兒,東西已經送出去了。”
“什么時候?”孟晚驚訝道。
隔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宋亭舟悶悶的聲音,“晚兒,這里面的事好像并不簡單。”
孟晚的手被宋亭舟握住,孟晚察覺到觸感一片冰涼,他突然驚醒過來,“是我傻了,不知道是誰最好,我們就當個局外人。”
被子被孟晚掀開,外間坐了一盆壓了灰的炭盆,屋內的溫度稱不上暖,也不算冷,孟晚鉆進宋亭舟懷里久久沒有閉眼。
宋亭舟親昵的蹭了蹭他的鼻尖,安撫性的親了親他的額頭,“事情應該很快就會結束,莫要憂心,莫要多心。”
孟晚緩緩闔目,“嗯……”
第二天一早,祝三爺出去找房子,常住別人家里他不習慣,總歸他手里資產頗豐,干脆也想給兒子在附近買一套宅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