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晚心中驚駭,小跑著去前院找宋亭舟,把信拿給他看。
“這么大的事,邸報上竟然沒報,”孟晚揪著宋亭舟胳膊上的布料,指尖微微顫栗。
宋亭舟見袖子抽出來握住他微涼的手,另一只手拿著信飛速看完,心緒復雜道:“也該是這樣的結局。”
孟晚抱著他的腰,將頭埋進他懷里,半闔著眼徐徐吐出了一口氣息,“嚴大人沒有枉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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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初八,宜:祭祀、嫁娶、祈福、冠笄。
四更天時正是深夜,耿媽媽在門外輕敲,“哥兒,改叫姑爺起來了。”
孟晚幾乎一夜沒睡,耿媽媽一敲門他便坐直了身體,宋亭舟自身后摟住他,將臉埋在孟晚脖頸處啄吻幾下。
“起吧。”孟晚頭腦昏沉,離開溫暖的被窩下床點燃了油燈。
宋亭舟也下了床,順手將床被整理妥當。
開門進來的耿媽媽忙上前,“哎呦我的姑爺,今天是大日子,哪兒用你做這種活計啊。”
身后的丫鬟利落的上前打理床鋪,還有一個要替宋亭舟更衣,被他拒絕了。
孟晚洗漱后親自從書房取了提籃和行李,一一取出來重新檢查。
“毛筆五支、兩錠墨、兩方硯臺、草紙二十張、草墊一個、皮毛毯子一張、薄被一張、小鐵鍋一個、木頭制的水杯一個、碗筷一副、水壺一個、蠟燭二十支、打火石兩個……”
孟晚一樣一樣的核對仔細,確定東西完整,沒有什么夾層之類的,也沒被人動過,又問耿媽媽,“媽媽,廚房的面和好了沒?我過去烙餅子。”
這會兒外頭寒氣正盛,耿媽媽替他拿了件厚實的斗篷披上,“我起來就吩咐他們和好了面,雪生在哪兒盯著呢。”
孟晚披上斗篷,見宋亭舟正在屋里洗漱,囑咐耿媽媽道:“媽媽不必跟著我,我規整的這些東西您要不離眼的幫我看住了,誰也不準碰一下,我去去就回。”
他迎著寒風進了廚房,雪生果然在里頭盯著,孟晚這人心思多疑,宋亭舟進貢院里的吃食,既然他在,必是要親自動手的。
將和好的面有仔細揉捏,搟成薄片抹少許豬油鹽和蔥花,卷起放入鍋中用小火烙著,孟晚共烙了三十張,用油紙仔細包了其中二十五張,余下五張放到盤里,又煮了鍋稠粥,二十個雞蛋。
粥和余下的五張餅是給宋亭舟現在用的,雞蛋和包好的油餅都是帶進貢院的,在里頭整整九天,這些還不知道夠不夠吃。
不過據宋亭舟上次鄉試的經驗,在小小的號房里也沒什么胃口。
宋亭舟在家只喝了半碗的粥和一張餅子,便提著提籃上了馬車,孟晚也跟了上去,坐在車上不厭其煩的檢查著提籃里的東西。
“排隊的時候要仔細著旁人,不要被動了手腳。”
宋亭舟眉間有淺薄的暖意與無奈,“晚兒,你莫要緊張,若是無趣便去找聶夫郎來家里作伴,再過九日我便回來了。”
孟晚起的早,想的事又多,坐在馬車上不免被顛得暈頭暈腦。他輕靠在宋亭舟肩上,淡淡的答了句,“嗯,你在貢院里專心答題,不必心里惦念我,我就在家閉門謝客,哪里也不會去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