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千嶂又不是傻子,難道還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他授意旁人剪壞了柴郡的羅袍嗎?
但心里總歸是不甘的,他默許恭維他的考生剪壞柴郡的羅袍,并不是認為柴郡的文采比他好,讓他感受到威脅,而是單純看柴郡那副清高的樣子不爽,一個偏遠府城出來的,怎么敢在他面前頭顱昂的比他還高?
結果誰料到胸有成竹的狀元之位,竟真被柴郡奪去了,他不免就想到羅袍的事。
若那天殿試柴郡真的沒去成呢?
或是殿前失儀了?
就差這么一名他就能擠進前三,那時他本該順利進入翰林院的,而不是還要進行為期三月的觀政。
第四名,這個名次讓吳千嶂怎么能甘心呢!
他目光森森的看了還在翻書的宋亭舟一眼,“禮部?你就別想了。”
宋亭舟連個眼神都沒送他一眼,禮部本來就不是他的最優選擇,吳千嶂此人心胸狹窄,同批競爭者他們早晚會對上。
吳千嶂本就是這次狀元的熱門人選,他的身世背景眾人都知曉,禮部尚書吳巍大人的親侄子,被他一手培養,入了禮部就如同回了自家一樣。
他們這一行來禮部觀政的有二十多號人,除了宋亭舟和吳千嶂是二甲,其余眾人都是三甲的同進士,誰不想巴結吳千嶂留在禮部?
曾經在保和殿柴郡身上發生的事,如今隱隱又要在宋亭舟身上上演,而且這次巴結吳千嶂的人數更多,事態只會更無法控制。
在意識到暗自排擠宋亭舟對他幾乎毫無影響之后,終于有人在吳千嶂明里暗里的示意下,為了自己的仕途,在下了衙后對宋亭舟出了手。
他們幾個還算聰明,還知道沒在禮部衙門內動手,而是在半路上堵住了宋亭舟。
幾個平時肩不能提的文弱書生,甚至連常金花都能推他們幾個跟頭,也不知怎么想的,以為自己這方人多?頭腦簡單的就將宋亭舟請進了無人的巷子。
宋亭舟這么高的個子和身上流暢的肌肉線條難道都是擺設?都不用接他下衙的雪生出手,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宋亭舟便揉著手腕走了出來,其實他也早就煩了,因為發了狠,平時冷淡的眉眼也不免染上一層厲色。
雪生不動聲色的往巷子里瞄了眼,那幾人還都能站起來回家,就是臉上不好看,這個時候他們是不敢告假的,明早去了禮部又會惹人指指點點,應該能消停一陣子,知道宋亭舟不是柴郡那樣好拿捏的。
再從馬車上下來,宋亭舟的臉上已經是一片平和,他穿過中堂,孟晚正在正屋前的花園里拿水瓢澆花。
“回來啦。”孟晚把水瓢扔進桶里,上前去接宋亭舟,拉著他的手往花園一側看去,
“你看我的土豆發芽了。”原來這里一半的花卉都被移到了壇子里,空余的土壤被孟晚拿來種了土豆,他剛才也是在這里給土豆澆水。
宋亭舟蹲下仔細看了土豆的幼芽,破出濕潤的土壤,稚嫩的綠葉上還頂著水珠。
孟晚將土豆照顧的很精細,幾小排田壟上一片嫩葉齊齊破土,一派朝氣蓬勃。
宋亭舟指尖戳動水珠,讓那滴水落入土壤里,“新作物的出現,可緩解百姓糧食短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