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他們回三泉村帶的土豆雖然不多,可對于地里莊稼都被水淹沒的百姓來說,好歹是多了個果腹的東西,洪水褪去后再種其他糧種已經來不及了,反而是土豆周期較短,讓家家戶戶得以片刻喘息,等到朝廷救援。
宋亭舟和孟晚一家之力,只能做到這么多,若是他為官呢?
孟晚靜靜的站在一旁笑著看他,眼神似春日暖陽般溫柔,“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。”思考問題的角度也不同了。
宋亭舟起身拉著他的手,“我知道夫郎是在夸贊我,但現在該去洗手換衣吃晚膳了。”
孟晚順從的被他拉走,兩人邊往正房走邊說著話,孟晚問起他在禮部是否適應,宋亭舟沒有隱瞞,但被人圍堵的事到底沒說出來讓孟晚擔心,只說了和吳千嶂的恩怨,以及眾人的冷待。
孟晚聽了心里還是不免窩火,這不就是職場冷暴力?
“現在我們已經熟悉了禮部的規章制度,被分到幾個司郎中底下干些雜活,被打散開了便也不總見面。”
宋亭舟說著寬慰他的話,實際吳千嶂被吳巍帶在身邊調教,平日見了就更得勢了,辦公的時候少不得被他刁難一二,不過他也不敢做的太過火,這些在宋亭舟看來還不算什么。
第二日到禮部上值,幾個頭臉青紫的人路過他時躲躲閃閃,還算老實。
吳千嶂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五月份宮廷宴會的食材供應名單,“啪”的一聲甩到宋亭舟桌上,“精膳清吏司郎中讓你勘察相應單子,下衙之前交給他。”
宋亭舟看著眼前厚厚的清單,淡淡開口,“這些庶務是司郎中該做的,我只是小小進士,不敢越權。”
正五品司郎中的職務,讓他個剛熟悉制度的進士做,他便是做了,做得好是司郎中的功勞,做的不好便可盡情將責任推卸到他身上,只要不傻就不會接這種棘手活。
吳千嶂笑了,他有恃無恐的將司郎中叫來,司郎中阿諛奉承的姿態轉身對著宋亭舟便立即換了一副面孔。
他昂起脖子立著官威,冷聲冷語的威脅道:“你若是想順利通過為期三月的觀政考核,便做好本官派給你的差使,如若不然,別說是三月,就是三年,我也保管讓你通不過禮部的考核!”
宋亭舟眼神幽深,從被派到和吳千嶂一起,他就知道會有這么一遭,“學生過不過考核倒是不要緊,但司郎中大人升到現在正五品的官銜,想來也不容易,大不了一起鬧到尚書大人、侍郎大人面前,便是我不過這次考核,司郎中大人一樣別想善了。”
“你敢!”司郎中本以為拿捏個初入官場的進士,在自己手底下還不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,豈料對方半句不讓,竟是個硬茬子。
“我不過是幾日不在,竟見識了曾大人好大的官威啊。”
林蓯蓉四十幾許,長相清瘦,身穿緋色官服,胸前的補子上繡著紅腹錦雞,顏色多彩而艷麗。
他踏步過來,眾人忙躬身見禮。
“林大人,下官不敢……”
司郎中慌忙欲解釋,但林蓯蓉直接略過了他走向宋亭舟,“即是考完了試,怎么沒帶上晚哥兒去家里坐坐。”
宋亭舟腦海中思緒紛飛,隨即反應過來這位林大人便是會試后,帶領他們入宮的習禮的吏部侍郎,更是耿媽媽口中的高官大郎,晚兒沒見過面的師兄。
“見過師兄,實在是不懂京中規矩,晚哥兒怕給你惹了麻煩,囑咐我說等派了官在上門拜訪。”他言語客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