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院子里剛走進來的宋亭舟也聽到了這番話,他不知該怎么和母親提及這些親昵的話,只是重重的“嗯”了一聲,沉聲附和道:“娘,晚兒說的對。”
有灼熱的水一滴滴落到孟晚手上,他和宋亭舟對視一眼,啞然又心疼。
常金花并不習慣煽情,她板著個臉面無表情的抹了抹眼淚,“給碧云的你明天自己給他,今晚早點睡,明早娘給你們磨豆漿喝。”
她說完紅著眼睛,小心翼翼的包好首飾揣進懷里,回了東屋。
宋亭舟跟在她身后送她過去,“娘,我被派官到嶺南地界了,那里氣候……不是太好。”
宋亭舟抿了抿唇,“娘你……”
“我現在這把身子骨還行,等七老八十了不用你說我也不跟著。”常金花頭也沒回的甩給他這么一句話。
孟晚把頭從窗戶探出去:“……”
語言的藝術,我夫君并沒有。
晚上兩人早早睡下了,第二日一早孟晚起床來覺得全身上下都是酥的,睡這一覺可真香啊。
早起雪生磨了豆腐回來,常金花煮了豆漿,水煮蛋,還打了餅子,切了幾小碟咸菜。
吃飽了孟晚到廂房去挑東西,挑好了宋亭舟和雪生往他家馬車上裝。布匹放在最里面,這都是給家眷拿的,剩下都是酒水和糖茶葉這樣也很實用的。
他們先去了趟村長家,畢竟是村里最有威望的人,該好好拜訪一下,不費什么事,也沒拿什么貴重東西,正常的走動罷了。
官老爺親自攜禮上門,這便夠讓村長家受寵若驚了,硬要把準備過年殺了賣錢的半大肥豬給宰了,請宋亭舟留家吃飯。
孟晚忙拒絕了,“叔,我們還要去族里看看,過幾天家里擺席面還要請你過去幫忙記禮賬呢,今兒就不多留了。”
村長識些字又在村里有權威,鄉里鄉親家里辦事擺席都是請他過去記賬。
宋亭舟考上進士做了官,連知縣都會有功績,更別說本村了,便是再低調也是要大擺宴席慶祝一下的。
從村長家出來他們便直奔族里,族長知道他們要來,老早把族里的人都通知到了。烏泱泱的一大堆人,族長帶頭就要給宋亭舟行禮,被宋亭舟給攔下了。
“我如今雖然是官身,卻仍是宋氏一員。先父去世后,族里的長輩一直很照顧我們孤兒寡母,我們一家都銘記在心。”
這就是客氣話了,三泉村的宋家都窮著,幾代才出來宋亭舟這么一個體面人。大家都是地里刨食勉強果腹,好不容易攢些錢也不會救濟他們家。
但同一家族,榮辱感還是有的,常金花一個寡婦日子不好過,若是遇見了什么地痞無賴,族里的漢子也是二話不說過去幫忙。
孟晚給族長和幾個長輩都送了禮,布匹茶糖酒,不貴重卻也不寒酸,都是農家用著實惠的。
族里現在富裕了,都蓋上了新房,那幾個無父無母的孩子也統一住在一個院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