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晚臉色一板,“黃媽媽這是說的什么話,人家若是要賣,自然去牙行找牙子,我家夫郎雖是知縣,可我們也不干那些脅迫百姓的事。”
黃媽媽慌忙解釋,“小人不是那個意思,夫郎誤會了。實在是童縣丞的親侄子霸占了城里的大部分買賣,有些人就是想去別的牙行,被他們知道了輕則帶一幫子混混過去打雜,重則連人都要被狠狠收拾一頓。有些人家想賣宅鋪,童牙子又會在其中狠狠抽上幾成的分紅,他們不想和童牙子打交道的,都會暗自和小人聯系偷著賣。”
孟晚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昌平府,昌平府里行事最囂張的也就是祝家和吳家。
吳家因為是官身,都是暗地里壞,祝家是高高在上的姿態,唯有寶晉齋齋主是真正欺壓過人的。如童牙子這般街井混混行事的,他也是頭一次聽說。
“行了,我知道了,那就勞黃媽媽幫我打聽打聽縣衙附近的宅子和商鋪吧,里=離縣衙越近越好。”
黃媽媽謹慎的問了句,“那這價格……”
孟晚笑了,“我還會差了錢?只管去辦,都按市價來。”
赫山的房價比谷青縣都便宜,照府城盛京的價格算稱得上一句白菜價,他就是買個十座八座也買得起。
但他和宋亭舟常金花都不是欲望奢靡的人,來嶺南這一路加上采買東西,他已經花了兩千兩銀子,除了買宅子和買鋪面的錢外,剩下的錢他還有大用。
黃媽媽走后,雪生對孟晚說到打探來的消息,如今已經知道官牙的童牙子和縣衙里的八品縣丞是親屬。
這位童縣丞姓童名平,也是個出了名的狠角色。
當今圣上繼位以來,赫山縣除了最早的老縣令是年老致仕,之后共調來四任知縣。第一位命不好,赴任之后兢兢業業恪盡職守,雖說沒做出什么太大貢獻,卻也治理的還算太平,但身體羸弱,受不了當地毒蟲瘴氣侵擾,在任上執事七八年后就不幸病故了。
第二位倒是年輕力壯,可惜倒霉的很,還沒走到任地,就在半路沒了,全家無一活口,至今都不知道是何原因。
第三任年紀不大不小,三十好幾,也成功到了赫山任地。但脾氣是個稀軟好拿捏的,被下頭的官員扒的皮都不剩,縣衙里的童縣丞說什么是什么,當地的鄉紳也敢對他指手畫腳,才任了五年便郁郁而終了。
可能是因為上一任知縣的放任助長了童縣丞的氣焰,第四任知縣上任后他行事愈發膽大,加之童家又是當地大姓,第四任知縣實在受不住磋磨,寧愿辭官回鄉教書也不愿再在赫山縣待下去了。
第五任便是宋亭舟了,也是個挺倒霉的瘸腿縣令。
聽雪生講完這么一大堆,太陽都快落山了,常金花和碧云在廚房做飯,孟晚干脆帶雪生去前面找宋亭舟,這還是他第一次踏進外衙,不免有些好奇的左顧右盼。
雪生陪同宋亭舟來過,輕車熟路的找到主簿廳,主簿仍是在告病假,宋亭舟目前要大致了解赫山縣的情況,還沒空抽出手來搭理他。
主簿廳的另一頭就是縣丞廳,孟晚進屋前瞧了兩眼,張典史正從里頭往外走,見到孟晚看過來還笑著見了個禮。
孟晚回了禮后踏進主簿廳內,宋亭舟正坐在椅子上看書,左邊已經是堆起高高一摞,這是已經看完了的。右邊地上還放著一只極大的書簍,里面的書冊都是宋亭舟整理出來需要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