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年輕著,譜子擺的倒是挺大,爺爺我在縣城帶了這么多年,頭回點頭哈腰的伺候人。”
“童爺你什么身份,諒那夫郎是不知曉的,不然還敢不給您個笑臉?”
“哼,知縣夫郎又怎么樣,就是知縣也不能奈我何,這赫山難道來的知縣還少嗎,不就是那么回事!”
姓童的牙子顯然是在當地稱王稱霸慣了,突然被孟晚下了面子,當面不敢如何,背后卻忍不住賣弄起來。
雪生不動聲色的聽完了全程,孟晚安坐在馬車上也沒催促。
過了會兒雪生揚鞭揚鞭趕動馬車,回家后才將聽來的話給孟晚復述了一遍。
孟晚聽完后沒怎么生氣,這種事難免的,只是童牙子話里的事讓他忍不住在意。
“雪生,你出去打聽打聽,近些年赫山一共換過幾位縣令,都是因何原因致仕,有沒有什么鄉紳大族姓童的。再叫上另一家私牙的人過來見我。”
雪生領了命出去,孟晚慢吞吞的搬了個椅子放到院里,把小狼崽的提籃也拎出來一起曬太陽,屋里總有股濕冷感,還沒有外面有太陽的時候暖和。
他輕撫平坦的小腹,有時格外注意,有時又會忘記里頭揣了個。
陽光溫煦,孟晚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,碧云見狀回屋取了條羊毛毯子蓋在他身上。
雪生做事很快,孟晚沒瞇上多久,他便已經將私牙的牙子帶過來了。
那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,恭敬又緊張的給孟晚行了個禮,“請……請孟夫郎安。”
雪生在一旁說道:“夫郎,這是瑞祥牙行的行主,姓黃。”
孟晚把身上的毯子搭在腿上,姿態慵懶,時到今日,他在自家地盤,面對小人物也是不必再裝模作樣了。“黃媽媽,我家雪生想必也和你說過了叫你來的目的。”
黃媽媽來是有所準備的,她從懷里拿了兩本牙貼出來,躬著身,畢恭畢敬的呈給孟晚,拿盡了最底層賤業面對官家夫郎的低姿態。
“夫郎請看,這是我牙行里大大小小登記在冊的宅院和商鋪,夫郎若是有什么想問的,只管問小人,小人定知無不言。”
孟晚還算滿意她的識趣,先翻開宅院的冊子,發現里面竟是些偏遠地方的房屋宅子,再翻看商鋪,商鋪倒是齊全許多,但縣衙附近是沒有合適鋪面的。
這可就明顯了,赫山縣一共就這么兩個牙子,官牙的童牙子竟這么霸道,獨攬了宅子的買賣?
做牙行生意的都是人精,黃媽媽即刻便察覺到孟晚對冊子上的宅院與鋪面不甚滿意,忙道:“若是夫郎有相中的地方,小人可去與主家交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