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亭舟聽了他的意思后找村長一問,對方還真找到了個地方。
“這家的孩子爹媽進山都沒回來,他跟著他阿奶一塊過日子,家里房子正好空出來幾間,大人與夫郎若是若是嫌我家擠,也可借住到他家來,只是屋子潑賴,尚需修整。”村長說完略有些忐忑,縣老爺紆尊降貴來他們村子,結果連住的地方都沒安排妥當。
宋亭舟蹲下身子看著面前骨瘦如柴的小男孩,“我們可以住在你家一段時日嗎?作為報酬,會將你家的房屋都修整一遍。”
小男孩往后縮了縮,可他身后是空蕩蕩的,并沒有可以站在他身前替他遮風擋雨的父母。于是只能自己獨自面對這位“大人物”。
“可......可以。”
意識到自己的交談可能會給這個孩子帶來更大的困擾,宋亭舟干脆起身放他離開,自己去找村長談話,“我們自己買瓦片磚石,只是等翻蓋的時候還需要村里人搭把手。”
瓦片磚石可以在鎮上買,讓陶四他們去辦,四天應該就能把東西都用車拉回來。用來修整房子的木料需要曬晾加工,短時間內就是砍伐下來也用不了,村長倒是有現成的,他們也不白占百姓便宜,按市價給錢就是了。
這些事都可以交給陶家幾個兄弟來辦,他和孟晚都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“一定的一定的,村里的漢子多,到時候幾天就能把房子給翻建出來。”
村長也姓童,但和鎮上的童家已經是出了五服的關系,人家也不屑對他太過客氣,除了每年回鄉祭祖,兩邊一年也碰不上兩面的。
他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了童家有人被抓進牢里的事,唯恐因為姓氏被宋大人遷怒,說話一直都是誠惶誠恐的。當然也可能是當下的時代,尋常百姓本就畏官。
宋亭舟是個做事講究效率的人,既然翻建房屋的事敲定了下來,他當下就讓秦艽去找陶四幾個,讓他們在家歇一歇腳,明日一早便拉著牛車去鎮子上買瓦片磚石回來。
第二天一早宋亭舟就換上短打衣裳,去山上指導村民們修建梯田,這東西其實沒有多難,但選址和一些細枝末節還是要再交代交代,等順利修筑出來幾座梯田后,村民們信心大增,便不用他一步步盯著看了。
孟晚一覺睡到自然醒,碧玉給他打水洗漱出來后,就看見村長留在家中,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。
能被村里人認可坐上村長的位置,責任心是有的,也是一心想讓村里人過上好日子。因為修建梯田給了村里人希望,全村現在都對宋大人感恩戴德,所以對孟晚也是多加尊敬。
“村長有事但說無妨。”孟晚端著碧云遞給他的粥碗,自然隨性的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,邊吃邊和村長說話。
村里的年輕力壯如今都忙著開荒,只剩一些年邁的老人和孩童在家,三五歲的孩子便不用大人管了,滿村亂跑。再大一點七八歲就已經可以為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計了,家里洗衣做飯喂雞,地里拔草撿石子。
村里雖然還是一股窮苦之相,但莫名的隨著春天的到來共同泛發生機,人們眼睛里都是對收獲的期盼。
村長搓了搓粗糙的掌心,訥訥難言,磕巴了一會兒才說道:“我聽村里的陶二說如今村里童家的地是被孟夫郎租下來了。”
孟晚喝了口又香又稠的米粥,望著村里四處亂跑的小孩子說:“我記得上月就讓陶二告知了大家,不必擔心租地的事,雖然我租下了童家的地,可仍舊會雇傭大家幫我種地,還不用擔心收成問題,我以銀錢雇傭村民們。”
“是是,陶二是說了。”可大家伙還是擔心這事不靠譜,地里種上莊稼,那是實實在在他們的東西,可如今怎么算?連租地都不叫他們租了,變成雇農了?
實際上若不是宋亭舟教他們壘梯田,又通知大伙開得荒地都算自家田地,前三年還免了大伙的田稅,村民們看在宋大人的份上生生安耐住了,不然早就要堵在村長家問孟晚個明白的。
孟晚端著碗琢磨了下,“這樣,我見村中有塊寬闊的空地,今晚大家吃了飯勞煩村長通知一聲,想知道我雇傭大家的種地的詳情,可以過去聽一聽。”
“好好,等他們回來了,我就去挨家挨戶傳聲。”他給了準話,縱使依舊不明白其中有何關竅,村長心里也先踏實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