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娘?和你娘又有什么關系?”孟晚好奇心上來了。
“我娘在家快被我爹和我大爹打死了。”小哥兒瘦的眼眶凸出,眼睛大的嚇人,但他后面說的話遠比他現在的形象更嚇人。
原來他名叫黃葉,只是看著瘦小,其實已經十五歲了,家就住在離縣城不遠的水和村,隸屬于蘆溪鎮。
水和村村中河流小溪多,山上還有山泉水,又距離縣城近,平日采些山珍水產到城里賣,用來換取家用,村民可以多份進項,但也僅此而已。
村民幾百戶,山珍水產就那么多,根本不夠大家分,每年都有因為多采一塊山菌,多撈了一條魚蝦吵架的。
水和村水多地少,比紅山村更甚,紅山村好歹山多,如今又可以建造梯田,水和村才是真的田少貧困。
黃葉的爺奶共生下了五個孩子,到最后只剩他大爹和他爹兩個活了下來,其余都餓死了。
家里窮的揭不開鍋,兩個兒子長大了卻還要娶妻生子傳宗接代,好在他家二兒子是個奸猾的,從隔壁縣寨子里拐來了一個女人,這便是黃葉的娘——槿姑。
槿姑會織布,容貌又秀麗,初至黃家,著實和黃葉的爹恩愛了一段日子。直到黃葉的爺奶將二兒子騙去縣城,讓大兒子和槿姑共處一室。
黃葉爹回來見她衣衫不整,旁邊躺的是脫了褲子卻被砸暈的大哥,哪怕槿姑百般解釋沒有讓大伯哥得手,可到底一切都變了。
后來槿姑懷孕,生出的小哥兒長得和兩兄弟都像,黃葉爹更是疑竇叢生。
黃家靠著槿姑織布攢了些銅板,給大兒子又娶了夫郎,那夫郎生的不如槿姑好看,大伯哥便賊心不死,槿姑靠著謹慎沒讓他得手,反而被大伯哥的夫郎看了個正著。
那夫郎將家里鬧翻了天,罵槿姑偷漢子偷到自家頭上,勾引大伯哥生了個孩子也不知道是誰的。
黃葉的爹怒上心頭第一次動手打了槿姑,后來便是一發不可收拾,甚至連小小的孩子都不放過。
他心里扭曲,白日拿著槿姑織布賣的錢出去酗酒,晚上回來在家便要大鬧,槿姑被打一家子都不出聲幫他,反而怕她被打跑了日日盯著。
黃葉甚至希望他死在外面永遠不要進門,但他娘總說,有這么個人也好。
黃葉以前不懂這句話,現在也不太明白。直到前些日子他爹要把他賣到鎮上酒館家里,給人家做小的。
槿姑頭一次激烈反抗,拿著刀護在他身前,狀若瘋癲,誰來砍誰。
那一瞬間,黃葉又怕又覺得解氣,原來這群惡人也會怕。
槿姑將鎮上來的人嚇跑,等護著了兒子,免不了又是被黃家人一頓拳打腳踢。
奇怪的是,再不久她竟然主動提及要將黃葉賣到黃媽媽這里來。黃葉爹同畜生無疑,管他是賣到誰家去,給他銀子就成。
孟晚聽到這里覺得不對,“你說是你娘主動開口讓你爹把你賣到牙行的?”
黃葉看了眼黃媽媽的臉色,小心翼翼的回道:“是。”
“糟了,恐怕要不好。”
孟晚看著外頭陰暗的天色,從椅子上起身吩咐,“雪生,你速速帶他去縣衙里報官,走正門,就說......”
他腦子里的思緒轉了一圈,然后果斷的說:“就說是略賣人口。”
黃媽媽“撲通”一聲跪坐在地上,“夫郎明鑒啊,黃葉的爹是親手給兒子簽的賣身契,自愿賣身為奴,并非是小人逼迫啊!”她嚇得要死,心中悔恨交加,自己不應該可憐他們母子就將人收下。
孟晚哭笑不得,“你快起來,我又沒說讓他告你。”
見黃葉還呆愣愣的,孟晚催促,“你想讓你娘活命就速速跟著前去。”
“雪生,你見了咱家大人,迅速將事情交代給他,速度要快,千萬別拖拉。”
孟晚吩咐完,雪生二話沒說便拉著黃葉往衙門走去,他腳程快,黃葉捂著蹦蹦亂跳的胸口跑著也跟不上,但他仍舊努力的追在后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