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下——就只差一點火候了。
年前祝三爺從孟晚這里買了九萬斤普通紅糖和兩萬斤的高純紅糖,南地的糖幾乎都被江南一帶的糖坊壟斷,但北地因為沒有自己的糖坊,所以糖價更比南方貴上五文到二十文不等,市場空缺大有可為。
昌平曾經又是祝家的主場,便是家里敗落了人脈關系也在,所以祝三爺打算回北地。那里與赫山天南地北,他若是買少了,連路上花銷都賺不回來,既然決定干一票有風險的,干脆賭上一把。
孟晚和宋亭舟送他離開時,站在縣城城門外,孟晚喊了句,“三叔,下次再來赫山,大可以再帶批糧食來,還能再掙上一筆,路上又什么好的良種也記得給我帶一份。”
祝三爺騎在馬上爽朗一笑,“好說,來往不便,書信常寄。”
宋亭舟執了個晚輩禮,“嶺南境內不太平,我已經讓秦世子點了兵送三叔出嶺南,萬望三叔一路珍重。”
“好好,你們都是好孩子,三叔走了,若是順利來年再見。”祝三爺不是個拖拉的性子,說完便帶著商隊離開。
祝三爺這批貨算是緩解了孟晚囊中羞澀的境地,但總的來說他并不急迫,因為剩下的糖宋亭舟已經給他找好了去處。
越到年根兒,縣城里的年味越重。臘月二十四,雪生帶著黃葉和秋色一起,用竹葉煮水擦拭家里的家具,寓意掃去舊年霉運。
碧云抱著阿硯在院子里看他們干活,“少爺你看那是誰啊?是祖母祖母在煮竹葉水呢,等她煮完我們在喝奶好不好?”
阿硯烏黑純凈的眼睛看看爬在高處的雪生,又看看灶房里煮水的常金花,最后還是又轉向雪生那頭,小嘴里嗚嗚啊啊的亂喊。
孟晚從房間里出來接過兒子,“阿硯是不是也要爬高高啊?”他用柔軟的帕子揩了揩阿硯嘴邊留下的口水,聲音溫柔的說道。
阿硯又是一陣嗚嗚,孟晚覺得有趣,逗了會兒發現自己袖子和胸口小腹都濕了,崩潰的喊了句,“宋亭舟,你兒子尿了我一身!”
宋亭舟剛從外面回來,聞言熟練的到常金花屋里找了條阿硯的小褲子和尿布,“晚兒,把阿硯抱進來給我。”
孟晚急匆匆的把孩子抱進屋里交給宋亭舟,自己火急火燎的回自己屋里擦洗換衣,等再出來時宋亭舟已經將孩子哄睡了。
“他是不是故意使壞,每次我抱他都尿我一身!”孟晚迫不及待的向打小報告。
宋亭舟失笑,“怎么可能,他那么小還不認識人呢。”
孟晚一臉狐疑,“按理說是這樣,怎么就輪到我這么巧?”
宋亭舟凈了凈手,讓碧云進去照看睡著的兒子,認真同孟晚解釋:“前天我也被尿了一身,咱們家阿硯就是喜歡被抱起來的時候小解。”
孟晚恍然大悟,“哦,我懂了,那他就是純壞。”
常金花自他身后提了根干竹敲了他兩下,“就你能胡說,哪兒有你這么說自己兒子的?真是找打!”
孟晚躲到宋亭舟身后去,“我說著玩呢娘,別打了別打了,我和夫君去糧店轉一圈,聽說泉山街上的糧店從府城采辦了面粉來,去晚了可能就被別人買走了,我們這就去瞧瞧!”
他說完拉著宋亭舟就跑,徒留常金花在原地又氣又笑,“都當爹的人了,還這般不穩重。”
碧云輕聲接了句,“那是夫郎在您面前才這樣呢,在外面他可不會如此。”
常金花進屋看了眼長相酷似孟晚的孫子,和藹的笑笑,“這我知道,晚哥兒是孝順我的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