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晚輕抿了一口茶水才在徐文君故作淡定的目光中繼續說道:“子嗣成年后徐家除了沒有的月錢和一間鋪面后,好像并不會大力扶持。還有你所經營的商鋪雖然生意不錯,但受限于鋪面規模不大,每年盈利應該不超過萬兩吧?”
徐文君垂在身側的手不受控制的抖動了兩下。實際上,孟晚說的還多了。
他的鋪子雖然在一眾兄弟中生意還算紅火,可也只是一間小小的鋪面。和孟晚這樣每日流水達到上百萬兩白銀的大型工坊比,簡直是小巫見大巫。
每年的盈利甚至不到一千兩,他這么多年也只存下五千兩白銀,這五千兩便是前些日子交給唐妗霜的定錢。
沒等到徐文君的回答,孟晚看他的樣子也能斷定,“我猜你的錢應該都投到了定金里,想用我這批果珍罐回本再大賺一筆?我可以先將這批貨都給你,讓你收回款項再付尾款。”
孟晚自己心眼多,他偏不喜歡和多思多想算計不停的人打交道,但徐文君也算是助他打開徽州一帶的突破口,他不介意給他些助力和好處。但……
“我的人情沒那么好用,拿我官夫郎的身份敲打你嫡母,這種事要是讓我夫君知道,保管你走不出西梧府,懂嗎?”
“懂……了,是在下逾越,多謝夫郎海涵。”徐文君額頭沁出幾滴冷汗出來,心中百感交集。
雖然他的目的都達到了,兩個丫鬟被扣押在西梧府,徐家除非頭昏,否則根本不可能為了兩個丫鬟來得罪知府大人。手中本錢不多的事雖然被知府夫郎看破,但孟夫郎愿意讓他先拿貨,之后再付尾款。
明明一切都算順利,可隱藏在平靜下的驚心動魄,使他心力交瘁。他在他爹面前都沒有被這般看透過,孟夫郎貌美不假,手段卻與容貌一樣是頂端。
徐文君起身恭恭敬敬的對孟晚躬身,百感交集之下還是沒忍住問了句,“您就不怕我拿了貨再不回西梧來嗎?”
孟晚輕笑一聲,“不回西梧府我就沒辦法了嗎?”當他徽州的驛站是擺設?
他將茶盞里的茶水一飲而盡,托著自己的賬本從椅子上站起,“徐公子,我珍罐坊的管事真心與你做買賣,卻受了你算計平白被人辱罵,還望你臨走前和他道個歉。”
徐文君心臟狂跳,只這么幾句話、孟晚喝了一盞茶的短暫時間,他便被拿捏到毫無說半個“不”字的機會,誠惶誠恐的跟在孟晚身后,徐文君用從未有過的殷勤態度說道:“孟夫郎恕罪,這事是我做的不對,這就去找唐管事請罪。”
雪生已經從衙門回來,此刻已在院子里等著孟晚,“夫郎,大人已經將人收押入獄了。”
“嗯,走吧。”孟晚手里的賬冊比來時更厚,被雪生放進車廂內。
余彥東目送孟晚乘坐的馬車離開,回身就給了毫無準備的徐文君一拳。
“你發什么瘋?”徐文君本來心里就提著一根筋,被無緣無故打了一拳心里的火氣也跟著起來了,兩人廝打到了一塊,被驛站的人強行拉開。
余彥東臉色難看的要命,大口喘著粗氣,“剛才東家說的話是什么意思?你辱罵我們家霜哥兒!”
提到唐妗霜,徐文君眉頭一皺,帶起臉上的疼痛。他利用的人數不勝數,若不是孟晚的地位手段在那兒,他是不會把一個小小的管事放在心上的。
“我家女侍確實背后議論了唐管事幾句,我這就要去找他道歉,但貌似與余管事無關吧?”
余彥東見多了他爹和人做生意笑里藏刀的樣子,這個姓徐的從一開始來到珍罐坊他就覺得不是什么好人。料定了不是他說的這樣簡單,余彥東冷笑,“道歉,好啊,那你現在就去。”
徐文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,轉身便離開了驛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