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兩邊的師父晾了這么長時間,幸虧他們體諒他們事務繁忙,常金花留在家里招待眾人,倒也沒有怪罪之說。
宋亭舟回來后同聶先生和林易去了府學談事,孟晚比他稍微空閑些,便帶著項蕓夫婦和聶二夫郎去街上閑逛。
“師父,您和二叔嬤可挑了個最熱的時候來,如今九月還好一些。”
兩人都沒吃過什么苦頭,聽聞嶺南條件艱苦,卻沒想到會這么熱。
項蕓捏著長輩的架子,不肯說自己路上多難,“剛開始行船還好,只是后來陸路難走一些,但進入西梧府境內后車馬就快了,沒受什么波折。”
聶二夫郎一刻不停的扇著扇子,昌平府氣候干燥,熱也是干熱,同嶺南氣候完全不同,他來了一個月了也不大適應,總覺得衣裳貼身。
“師祖說的不錯,西梧府地界的路確實平坦,這就是你們之前在赫山時提到,用灰粉修的路?”
孟晚指著城內的路,笑眼中帶著絲絲驕傲,“二叔嬤說得不錯,如今整個西梧府,不光是官路,連普通的鄉間小徑都開始重新鋪路了。”
項蕓點頭贊許,“難怪你們開始重整教育,不錯,若是鄉下的路好走,里面的年輕人也方便出來求學。你創辦的松韻學院,我已經去過了,建的很好。”
她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思想超前的女子了,也不免為孟晚驚世駭俗的做法所震驚。
林易致仕后兩人本想在老家等著老死,卻被孟晚創建的學院勾的思緒難平,此生若能得見女子\/哥兒的學院面世,那才叫死而無憾,所以就毫不猶豫的踏上來西梧府的路程。
孟晚畢恭畢敬的對項蕓施禮,“還沒感謝師父為我的事操心,尋來這么多先生甘愿奔赴嶺南。”
項蕓蒼老又瘦弱的臉上浮出一絲笑意,她這些年愈發老得厲害,心境卻越來越年輕,“都是些我早年認識,無家可歸的可憐人罷了,聽到來嶺南做女先生,比誰都驚奇,你安排的住處也好。她們湊在一堆不知道多快活,過幾日我也想搬去學院里住。”
孟晚挽著項蕓的胳膊,“嗨,學院住著是好,可您大老遠來一趟,難道不是想我嘛,就和我多住些日子唄,等膩了我再說。”
“膩了你?”項蕓被他說法逗笑,“我們家晚哥兒人見人愛,誰會膩呢?”
聶二夫郎也笑著附和,“師祖所言甚是。”
孟晚陪項蕓待了兩天,就到了書院開課的日子。不管是縣學還是松韻書院,為了削減開銷,書冊都是余家旗下的書肆給幫忙印刷的,老余只收了個成本的價錢。
特別是松韻書院,只是兩三冊的千字文而已,成本并不算大頭。書院的先生目前也不算多,只有寥寥幾位,但孟晚開出的待遇不錯,包吃包住還有束修,確實如項蕓所說,是個養老的好地方。
她幫孟晚找來的老師有老有少,可都有一個特點,獨居、寡母、或是終身未嫁。她們或多或少都帶些故事,但本身的才華卻無可挑剔,孟晚無意去戳破人家的傷心事,教學質量達標即可。
四縣通過驛站遞交給孟晚來信中看,目前除了府學就只有赫山縣的百姓比較積極。其余三縣中,黑葉縣的瑤族女孩和哥兒大部分都去學院了。沙坑縣和德慶縣人少的可憐,多是當地商戶為了討好孟晚把家里子女送進去就學。
孟晚的松韻學院每人每年要一兩銀子的束修和伙食費,住宿免費。收的是六歲以上,十五歲以下的女孩和小哥兒。
這一兩銀子不是阻礙他們上學的門檻,而是防止有想占便宜棄養孩子的,知道免費上學就把孩子丟在學院里。
相比于松韻學院微弱的開銷,縣學則恰恰相反,宋亭舟將自己曾經的書冊一一印刷出來,就已經是個極為龐大的數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