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孩子不哭不鬧,縮在雪生懷里嗦手指。
孟晚體力不好,連呼帶喘的跑過去,哆哆嗦嗦的揪著驛站的伙計問:“從哪兒來的?”
伙計要笑不笑得說:“從柳州府來的,說是東家的朋友,給了重金。兩口子把孩子扔下就走了,我們的人也沒辦法,只能按照他們說的給送回咱們西梧府來。”
另一個伙計正在卸貨,也頗為無奈的說道:“我們剛準備派人去通知您呢,您就過來了,對了夫郎,后面還有個老頭呢!”
說實話他們心里也松了口氣,送了大半年的貨,頭次遇見這種情況。也幸好這小孩不哭不鬧的,路上還算好哄,不然給他們多少錢他們也不干。
孟晚氣得想罵娘,他從雪生手里接過安安靜靜的小男孩,“通兒,還記得小叔嗎?你阿爹是怎么和你說的?”
通兒一臉認真的盯著孟晚的臉看了一會兒,慢吞吞的開口道:“阿爹,救人……通兒,阿公,不去。”
“對對,那個老頭呢?”孟晚問伙計。
伙計從后面院里拉來一個驢車,上面躺了個昏睡的老頭,須發花白,面頰駝紅,衣服袖口蹭的油黑,渾身上下邋里邋遢的不說,還散發出一股濃烈的酒味。
孟晚扶額,把通兒交給宋亭舟抱著,上前在葛老頭耳邊大喊:“葛師傅!醒醒了,通兒被人偷走了!”
葛老頭猛地坐了起來,“通兒!通兒呢?”
“葛師傅,你就是這么看孩子的?通兒被人抱走你都不知道。”
葛老頭酒醒了一半,“是晚哥兒啊,我聽容哥兒說你和你表哥成親了,也生了個男娃,我還給他帶了……”他在自己身上一通亂摸,摸到個帶著陳年老漬的木牌出來,“拿著晚哥兒,給你家男娃的。”
宋亭舟搶先一步從袖筒里扯出一塊帕子包著木牌,自己拿在手里,“雪生,看葛叔這樣應該也是起不來了,你架著驢車把他帶回去吧。”
去時一人騎了一匹馬,回來多了一架驢車和一老一少組合。
孟晚讓雪生直接把葛老頭背到前院客房里接著睡,抱著身上都開始酸臭的通兒去了常金花院子。
常金花還在等著他們沒開飯,遠遠看見孟晚包了個孩子回來,忙上前詢問:“這是打哪兒抱來的孩子啊?”她仔細端詳,越看越眼熟,驚叫道:“通兒?是不是通兒回來了?”
通兒在宋家的時候都是常金花在帶,因此常金花一個照面就給認了出來。
宋亭舟把方錦容的信拿出來對常金花解釋,“他們夫夫有事要回欽州一趟,可能事態緊急,來不及繞路到西梧,就把通兒和葛師傅托驛站的人給帶回西梧府了。”
常金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,抱著通兒往她房間走,“可憐的通兒,來,祖母帶你去洗個澡換身衣裳,這一路是怎么照顧你的?小臉蛋上怎么還有泥呢?”
洗完澡的通兒煥然一新,他可能是餓的狠了,坐上飯桌就開始扒飯。
常金花心疼的給他夾了幾塊燉的軟爛的紅燒肉,“慢點吃,吃完這碗祖母還給你添飯。”
通兒對大家都還有些陌生,倒是很親近常金花。
阿硯有些吃味,“祖母,我也要。”
孟晚給他夾了一筷子冬筍,“按虛歲來算,年后你都五歲了,想吃什么自己還不會夾,要旁人幫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