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宋大人?不……這這包子臟了,民婦再給您換一屜。”那半屜包子起碼有五個都沾上了土,平凡百姓也不會買這樣的包子,又如何能賣給官老爺?
見她不動,宋亭舟自己從蒸屜里拿起一個包子,將上面沾了土的地方用手撕下去,三兩口就吃完了一個。
“你們誰餓了過來拿兩個墊墊肚子,本官請客。”
其余人面面相覷,陶十一先過來拿了兩個沾了土的,他更不講究,直接拍了拍就囫圇吃了進去,“大人,這也不夠咱們一伙人吃的呀?”
陶八和陶十過來一人拍了他一下。
陶十一嘟囔,“本來就是嘛。”
其余人衙役猶猶豫豫的過來,“大人。”
宋亭舟頷首,“旁邊有面攤和餛飩攤子,你們忙活一天都辛苦了,讓他們都過來一起坐。”
“欸!”那衙役眼睛一陣酸澀,他們這些最底層的差役向來被官老爺呼來喝去,少有好臉色,宋大人雖然也指使他們,但是字字句句都把他們當人看,而不是狗。
宋亭舟又給了那老婦半角碎銀,買下她剩余所有包子,還有餛飩攤和面攤都先給了銀子,讓他們只管做有多少食材做多少吃食。
一時間這條街上只要是賣吃食的鋪子,坐得都是身穿差服的衙役、捕快、文吏等。
宋亭舟也和陶家兄弟找了張邊角處的桌子坐下,桌子上餛飩、面條都有,而且一個賽一個的能吃。
宋亭舟最后放下了筷子,回身一看,其余衙役都在等他。
“都回吧,本官也回家去了。”
他說完衙役們一個個的自發過來告退,一頓飯而已,大家的語氣便比平時的公式化多摻雜了一絲真誠。
邊家二十一具尸體的案子宋亭舟結案后將卷宗送往刑部,曾仕棋親自帶著卷宗找上宋亭舟。
“宋大人應該知道了本官和桓仁的關系,桓仁已經去了,難道就不能看在本官的面子上,給他一個體面嗎?”曾仕棋幾乎算得上是在懇求宋亭舟了,可見他與邊大人確實是推心置腹的好友。
宋亭舟目光掃向他手里的卷宗,正了正自己臉色,語氣凝重地問:“不論是生是死,犯了錯便該受到律法的嚴懲。法不阿貴,刑無等級,曾大人任刑部侍郎這么多年,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嗎?”
曾仕棋見他語氣堅決,知道此事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,眼神也從哀求變得冷硬起來,“宋大人剛正不阿,但愿不會遇到至親好友與之決斷的那一天!”
宋亭舟漠然拱手,“不勞曾大人惦念。”
——
邊大人的案子被定下結案,他家里的錢財都被充了公。原本后代還能安安生生做三代地主老爺,這下子都平民都不算,是罪臣之后。
邊家的案子雖然了了,但常金花也不想再住進那座宅子里,她甚至提出了帶阿硯通兒住在拾春巷,讓孟晚陪宋亭舟住府衙去。
孟晚哭笑不得,說怎么也不至于分家。
寒冬臘月的,眼見著就要到小年了,既然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宅子,還不如就穩穩當當的在拾春巷準備過年。等明年開春暖和了,再從順天府附近找宅子,把目標降低一點,哪怕是三進的宅子也能擠擠住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