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亭舟幫他把大氅脫了,放在自己臂彎處掛著,全然不管那些明里暗里掃視過來的目光。
二樓的展臺面積和一樓一樣,各種高低錯落的木制展臺,根據首飾的種類、材質分類陳列。
不同的是人比一樓少了一半,都是身穿錦衣的人在看,不時還有管事的拿出一批批貴人定做好的首飾親自帶人送貨上門。
“晚兒,這個喜歡嗎?”宋亭舟拿起一根青綠色的玉簪子,他不懂什么材質,只覺得這根看著最順眼,因為簪頭也是祥云樣式,比曾經他在鎮子上買的精致傳神許多。
孟晚對這些玉器也只是略知一二,其中一半的認知是聶知遙告訴他的,另一半是他劃拉首飾當家當的時候,怕被人誆騙,自己又主動了解了一點。
“這是岫巖玉吧?”孟晚拿起來打量,然后輕輕放了回去,“我還是更喜歡白玉。”
二樓的管事早就看到他們上來,只是有眼色的沒有上前打擾,這會兒聽到孟晚的話忙上前問道:“客官要找白玉?這邊有上好的和田玉,要不兩位過來看看?”
他倆被帶著往最東側走,過去后才發現那里面有幾間小型包廂,管事的把他們領到其中一間無人的包房,說要去取玉。
孟晚揭開桌上茶壺的壺蓋,里面是尚存余溫的碧螺春,“不愧是盛京名店,買個首飾還要搞些排場。”
聽他這么說宋亭舟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,算計著正門和樓梯的位置,然后走到窗邊作勢要推開窗戶,豈料面前的窗戶竟然被人從外頭打開,窗外不是外面熱鬧的街景,反而是一間亮如白晝的密室,也難怪孟晚和宋亭舟進來后一時間都沒有發現不妥。
“樂正崎?”孟晚知道此情此景詭異至極,下意識用氣聲喊了一句。
樂正崎做尋常打扮,也似出來閑逛的普通人一般,他眼神復雜的看著面前的夫夫倆,“還以為宋大人起碼要兩年后才會回京,沒想到竟然會提前。”
宋亭舟眼神一閃,似乎從他這句話中明白了什么。
“孟夫郎,我夫郎和緋哥兒還好嗎?”樂正崎突然又問孟晚。
“他們在西梧府起碼三年無礙。”孟晚暫時還捋不明白樂正崎和太子的事,他只猜到樂正崎是太子的人,此時忍不住問道:“你倒是心狠,只管把遙哥兒和孩子送去嶺南這么長時間,竟然連書信一封也無。”
樂正崎轉身將窗戶關好,不知按到窗框什么地方,離得近的宋亭舟還聽到了一聲甚微的“咔哧”聲。
“送他們去嶺南之前,我本來是想與知遙和離的。”樂正崎背對著二人,也不知說出這話的時候是什么神色。
孟晚看了宋亭舟一眼,見對方臉色也沉了下來,意外的問:“你究竟要做什么?至于走到這步?之遙同意了?”
太子謀劃的太深,樂正崎處境像是不太妙的樣子,但孟晚的話說完,他輪廓深邃的臉上突然顯露出一抹笑,眼中的陰郁也散去大半,像是在得意什么,“他不肯與我和離,說我死了就回來給我收尸。”
孟晚:“?”這有什么好得意的?人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,他也不怕聶知遙再找一個。
宋亭舟沉聲問道:“什么時候動手?”
樂正崎收起笑意,無聲的用手指在桌子上劃了一橫。
一
正旦宴?
宋亭舟點頭,“可要我幫襯一二?”
樂正崎眼底略過一絲訝異,但還是拒絕道:“不必,這件事誰也幫不上忙,只能我自己來。”
樂正崎前來冒險見他們似乎只是為了問問孟晚,聶知遙在嶺南過得好不好,可否安全,便目送他們離開了。
倆人也沒有了買簪子的心思,為免空著手回去惹人懷疑,孟晚還隨便在二樓挑了幾件首飾回家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