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可以做出讓步。”
他看著衛炎,眼中閃爍著談判者特有的精光。
“竹林渡口,我可以不要。”
“我甚至可以,允許你們的軍隊,保留一部分在天離裂土東部的駐軍,作為我們雙方共同防御的緩沖區。”
“但我也有一個新的條件。”
衛炎抬起頭,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,死死地盯著他。
“什么條件?”
“我要你,衛炎將軍。以你個人的名義,或者說,以你手上這支南征大軍殘部的名義,與我們,簽訂一份臨時的、互不侵犯的、共同對抗北方威脅的……”
埃斯基的臉上,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“停戰協議。”
“我不需要你背后的朝廷承認。我只需要你,現在,在這里,給我一個承諾。”
“一個在北方威脅沒有解除之前,絕不會再從背后捅我們刀子的承諾。”
“作為回報,”
他指了指西邊那片已經被他改造成鋼鐵堡壘的群山。
“我保證,在我整合完天離裂土的力量之后。我會率領一支,比你們想象中更強大的軍隊,北上,去南皋,去長垣,去任何需要我們的地方,和你們一起去把那個該死的骨頭架子,塞回他的墳墓里去。”
“怎么樣?將軍。”
“這筆生意,你覺得,劃算嗎?”
衛炎沒有立刻回答。
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。
他在思考,在權衡,在進行著一場天人交戰般的、劇烈的內心斗爭。
他知道,一旦他點頭,他就將背負上私自與叛軍媾和的千古罵名。
但如果他拒絕……
他不敢去想象那個后果。
帳外的寒風,吹動著兩軍的旗幟,發出嗚嗚的聲響,像是在為這片即將要迎來全新命運的土地,奏響一曲悲涼的序曲。
許久,衛炎才緩緩地抬起手,端起了面前那杯已經徹底冰涼的茶。
他沒有喝,只是將其中的茶水,盡數地,灑在了自己面前的土地之上。
“我以這杯茶,祭奠我那數萬名,慘死在西山之下的袍澤。”
他放下茶杯,抬起頭,看著埃斯基,那雙銳利的眼睛里,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迷茫和猶豫,只剩下一種如同磐石般的堅定。
“停戰協議,我簽。”
“但,我有三個條件。”
“說。”
埃斯基的臉上,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。
“第一,夏海峰可以稱王,天離裂土也可以歸你們。但,他必須上表朝廷,名義上,依舊是震旦的藩王,受天子冊封,奉朝廷正朔!這是我作為帝國將軍,最后的底線!”
“可以。”
埃斯基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。
一個虛名而已,對他來說,毫無意義。
“第二,停戰期間,你們不得再向天離裂土東部,派遣任何一兵一卒!我們雙方,以現在實際控制的區域為界,任何越界行為,都將被視為撕毀協議!”
“成交。”
埃斯基再次點頭。
他現在最需要的,就是時間,他巴不得對方能多給點時間讓他悶聲發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