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枚精致金幣旋轉飛上半空,復又掉落桌子上,陀螺般旋個不停,石之軒抬頭望向西北方向,眼神莫名。
天下一統,終于要開局了
張麗華邁步進門,瞧見桌子上的金幣,只覺其樣式頗為奇特,不由問道“這是什么”
石之軒微笑莫名,“閑來無事,隨手捏的”瞧著她今日身著薄紗宮裝,多處雪膩肌膚若隱若現,引人入勝。
“咳咳”兩聲,石之軒呵斥道“大清早,穿這么少,著涼了怎么辦”說著將她滑開的衣領拉了拉,掩住光潔耀眼的香肩。
張麗華既甜蜜又郁悶,翻了翻白眼,“膽小鬼”
石之軒一手攬著她纖細腰肢,一手輕撫著她的香腮,調笑道“小小年紀,就學狐媚子勾人等我這次從北方回來,就把你連皮帶骨吃下肚去”
張麗華柳眉一挑,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丟溜溜亂轉起來
恰在此時,張僧繇邁步進來,問道“這次又去北方干嘛”似乎一大早又去給人畫龍或畫佛像去了,袖口還沾了點黃漆。
石之軒理了理衣衫,正色道“我輩仁人,自當為天地立心,為生民立命,為往圣繼絕學,為萬世開太平”
說著張開雙臂,虛抱天空,一臉神圣道“匡扶正道,一統天下,澤被蒼生,舍我其誰”
張僧繇皮笑肉不笑,陰陽怪氣道“是么我怎么不知道我徒弟身具如此高尚情操
還有,花間派門規所定,每代弟子在二十八歲之前,要接受出師考驗,你可要早做準備”
石之軒微笑道“知道,花間十二枝嘛,您老現在就可以放馬過來,我接著就是”
張僧繇嘿嘿冷笑,“花間十二枝只是武試,還有琴棋書畫、詩詞歌賦的文試,特別是你那手畫技,放在一般人眼里還過得去,在花間派傳人身上,可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”
原本石之軒練就陽神,意念強橫無比,兼又對身體掌控精微,足可應付任何書畫考試,但此時卻并不痛快答應,反而微笑依舊道“若是師尊欲要以紙上潑墨的小道兒考我,請恕弟子不屑奉陪”
張僧繇冷笑的面容一下子僵住,“紙上潑墨的小道兒我花間派以藝術入武道,丹青之藝,豈是小道兒”
石之軒哼哼道“丹青之道,自然不是小道,然而紙上潑墨,豈非落于痕跡的下乘小道”
張僧繇對張麗華笑了笑,道“瞧瞧咱家的清談圣君,想來對丹青之道另有高見了”
張麗華也好奇道“丹青之道,除了紙上潑墨,就是墻上潑墨,作畫若不落彩墨形跡,還能如何”
石之軒嘖嘖道“無論何等精彩神韻,一旦落于有形有跡的紙上,或數十年,或數百年,終究會因紙張腐壞,水火侵吞而有消泯之虞
唯有銘刻于無形而永恒之物上,方能千古不絕,萬世不易”
張麗華剪水雙瞳一閃,似是想到石之軒要說的話,不由悄悄掐了下他腰間的皮肉。
張僧繇瞇著雙眼,“嘴皮子一張,說得輕巧”
石之軒道“所以說,您老成也筆墨,敗也筆墨,終究被紙上筆墨小術局限了心靈,一葉障目,又怎能窺得大道”
頓了頓,又道“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萬物
紙上潑墨,不過是將萬物之神韻移于紙上,然而紙張亦屬萬物之一,以物載物,終不免消泯于滄海桑田,萬物輪回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