汾源天池湖群如群星拱月,高山環繞,樹木掩映,湖水清澈,原本一派大自然寧靜風姿,然而此時一大早就人嘶馬吠,蹄聲如雷,狼奔豕突,兔躥鹿奔。
時不時的一聲弓弦崩響,仿似霹靂破空,令一眾鳥獸愈發悚然嘶鳴。
北齊右丞相高阿那肱本也精于騎射,不知為何此時卻并未參與圍獵,僅是遠遠眺望著射獵正酣的皇帝高緯和淑妃馮小憐等人。
盡管對高緯、馮小憐的三腳貓弓馬射術打心眼里很是不以為然,但他仍一臉微笑的不住頷首表示贊賞,對左右大臣煞有介事地道:“陛下于騎射之術精奇于斯,實乃亙古未有之英武雄主,我大齊何其幸也!”
眾大臣唯唯諾諾,貌似贊同,然而心里未必不是與高阿那肱一般想法。
忽地,一騎疾馳而至,騎卒倉皇下馬,向高阿那肱遞上軍報,急切道:“周師犯我晉州,直逼平陽城,請速發援兵!”
眾大臣面面相覷片刻,有兩三個上前一步,向高阿那肱道:“兵兇戰危,須得奏請陛下早做決斷!”
高阿那肱大致掃視一遍軍報,又瞥了眼原野上射獵中你追我趕、歡笑不斷的高緯和馮小憐,暗自沉吟:若我此刻前去打擾陛下,掃了二人興致,不僅無甚好處,還多半會被陛下一馬鞭抽在臉上,更會惹得馮淑妃記恨,何苦來哉?
諂臣之所以是諂臣,且能舔居高位,正因其深諳官場藝術,明白什么時候能去麻煩上司,什么時候不能,并依此奉行不悖!
高阿那肱當即輕輕一笑,不以為意道:“我大齊與偽周連年交兵,邊境有小小的軍事變動,乃是很平常的事,何必急著奏報陛下?”
頓了頓,思及緊急軍報向來是一道接一道,他又隨意道:“再有軍報送來,一律送去本相的簽押房暫存,留待陛下圍獵結束后批示……”
……
傍晚時分,第四個信使到來,卻一改之前三封軍報空言求救的內容,而是通告不利軍情:平陽城已被周軍重重圍困,境況不明……
高阿那肱故作隨意的笑容終于消失,額頭隱現冷汗,猶豫再三,還是咬牙向高緯奏報軍情。
高緯和馮小憐的圍獵游戲玩兒一次又一次,依然興致勃勃,聽到平陽陷落的消息后,高緯的心思仍未從圍獵中抽出,因而反應平淡。
高阿那肱見此大大松了口氣。
馮小憐趁機建議道:“再玩兒一次!”
高緯樂道:“正合朕意!”
高阿那肱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