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赟略加思索,一拍龍椅,“妙哉!妙哉!”
接著忍不住起身踱來踱去,沉吟著道:“朕明日就重新任命四大宰輔,隨后便下詔將皇位傳給皇太子宇文闡,大赦全國,改年號為大象,今后就由四大宰輔協助皇帝處理國事……而朕自己,則高居天臺,稱天元皇帝!”
鄭譯跪地高呼:“天元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宇文赟仰天大笑,暢快之極。
……
深夜時分。
楊堅一襲黑袍,身形如煙,似與夜色融為一體,悄然潛入一個隱秘的巷子,見到了等候多時的鄭譯。
“可喜可賀……”鄭譯已是迫不及待,壓低的聲線里滿是激動,“楊兄,大事可期啊!”
“噢?”楊堅沉靜依然,“多謝鄭兄按計劃為楊某進言!”
“不止如此!”鄭譯撫須自得,一副邀功請賞的模樣,“鄭某不僅說動皇帝將楊兄外放,還順著皇帝不堪國事煩勞之意,說動他下詔退位為太上皇,將皇位傳予太子宇文闡!”
縱使以楊堅的定力修養,也忍不住大驚失色,忽而眼神一閃,向鄭譯拱手肅聲道:“鄭兄高明!”
“不敢不敢!”鄭譯擺擺手,臉上神色卻分明對這句恭維很是受用,又賣弄道:“宇文赟德薄且無能,觀其面貌,恐已壽數將盡!一旦宇文赟猝然殞命,宇文闡不足八歲,乳臭未干,可謂主少國疑……屆時憑楊兄你的功德威望,難道還怕不能天下歸心,掌握乾坤?”
楊堅神色一正,雙手高舉過頭,躬身大禮參拜,“萬望鄭公鼎力相助,大恩大德,楊某此生沒齒難忘!”
鄭譯連忙扶起楊堅,得意一笑,“明公見外了!”
楊堅握著鄭譯雙手,由衷囑咐道:“還請鄭公小心行事,以免露出馬腳惹起宇文赟或某些別有用心之人的懷疑!”
“明公放心,事關鄭某身家性命,不敢不慎!”鄭譯鄭重點頭,頓了頓,又疑惑道:“明公既然欲要外鎮一方,經營基業,為何偏要選擇江東?一山不容二虎,那吳王裴矩面善心狠,城府深沉,可不好惹啊!”
楊堅自信一笑,眼神一閃,手掌拍了拍鄭譯的心口,附到他耳邊道:“若是別人,楊某定不會盡述辛密,不過鄭兄乃楊某掏心托命之人,楊某豈敢有絲毫隱瞞?其實,楊某并非當真想要外放,之所以選擇江東,正是因為江東那一畝三分地已有了一尊大佛,某些有心人也會與鄭兄一樣,對楊某前往江東之事百思不得其解,只以為楊某另有所謀,如此他們就不得不倉促出手……呵呵!”
鄭譯神色一震,由衷贊道:“明公才是真的高明!”
“不過是引蛇出洞的小計倆罷了!”楊堅謙遜依舊,“今后還望鄭兄繼續在皇帝身邊為楊某多多查漏補缺,見機行事!”
“鄭某明白了!”鄭譯鄭重點頭,拱手一禮,“夜色已深,鄭某暫且告辭!”
楊堅禮數周全,“鄭兄慢走!”
見到鄭譯的身影漸漸遠去后,楊堅眼簾低垂,令人看不出眼神變化,嘴角卻勾起一抹兒冷笑,“鄭譯啊鄭譯!你是聰明,看出宇文氏這條船要沉了,就迫不及待想要換船,可惜你聰明反被聰明誤!你也不想想,如今你已爵封沛國公,官居內史上大夫(皇帝秘書長),若是再助我登臨至尊,立下從龍之功,你要我該如何重賞你呢?總不能把皇位讓給你坐吧?呵呵……”
搖頭輕嘆不已,楊堅閃入夜色,隱沒無蹤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