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來的一瞬間,方文君下意識地動了動手腕。
在確定手腕還能動之后,眼角的淚瞬間滑了下來。
謝天謝地,她的手還能動。
“師母……”
姜姒還沒來的及寬慰她幾句,方文君已經開口打斷了她的話。
“小姜,你帶畫畫的工具沒有?”
姜姒點點頭。
都不用她眼神示意,霍廷洲立馬起身道:“我去車上拿。”
等他走后,姜姒一臉不解地看了過去。
剛才在外面等待的時候,她看了一眼公安同志的筆錄。
據目擊證人說,那人是從身后開車撞向的師母。
可師母受的傷這么嚴重,她是怎么看到的?
然而方文君接下來的話,卻打破了姜姒對惡的認知程度。
“他第一次撞我的時候,是迎面撞的。”
“當時我被撞出了兩米多遠,右手胳膊摔到了馬路牙子上。”
出于強烈求生的本能,方文君在倒地后,拼盡全力爬到了旁邊的一條狹窄的胡同。
“他的車進不來,他看我還能動彈,就下車拽著我把我丟到了馬路中間。”
“他是想把我活活碾死,要不是胡同里有人聽到動靜跑了出來,我的這條命今天就要交待在那里了。”
聽到這里,姜姒不禁皺了皺眉。
這已經不是傷人,而是殺人未遂了吧!
這時,霍廷洲回來了。
姜姒第一時間就將畫板支了起來,只不過在看到自已挎包時,她瞬間改變了主意。
姜姒并沒有著急畫,而是將之前畫好的五官庫模版拿了出來。
“師母,你看一下他是哪個發型。”
這個年代男同志的發型總共就那么幾類,這人撞方文君的時候可能壓根就沒想過要讓她活命。
所以他并沒有做太多的防護措施,只戴了一個衛生口罩。
可他不知道的是,人在極度恐懼之下,反而會激發自已的記憶力。
以至于方文君只和對方對視了不到兩秒鐘,她就將那人的上半張臉深深地記在了腦海里。
這也是為什么當初霍廷洲做完催眠手術之后,可以那么清楚地描述出閻三爺的五官細節。
“是這個,但是他前面劉海比這個稍長一些。”
姜姒點點頭,將這個細節記了下來。
接下來就是眉毛以及眼睛。
由于姜姒畫的五官庫種類比較多,方文君只用了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在這里面找到了類似的形狀。
姜姒將所有的五官組合到了一起,然后又拿了一張白紙蓋住了下半張臉。
看到畫像的一瞬間,方文君都沒來的及開口,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。
等平復完情緒之后,她道:“那人的眼睛比這個要更細長一些,下眼瞼這里幾道皺紋,還有他的身上有股機油味,他的身高應該是一米七五左右……”
半個小時后,姜姒將修改過的畫像遞了過去。
這一次,方文君除了顫抖之外,眼里更多了一絲堅定。
“就是他,這個和我看到的人,至少有八成以上的相似。”
姜姒在醫院一直待到了五點多,直到師母的家人過來后,她這才和霍廷洲一起離開。
回去的路上,兩人繞道去了一趟公安局,將確定好的嫌疑人畫像送了過去。
公安同志在看到畫像時,當即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。
不過他們這邊的進展也還行。
犯罪嫌疑人雖然雞賊的把車牌給摘掉了,但這可難不倒他們。
主要也是因為自1967年2月以后,京市公安局成立了軍事管制委員會。
之后他們便正式接管了京市所有車輛的登記,年檢以及事故處理等工作。
所以先前那幾位小公安回到總局之后,第一時間就將全市登記在冊的公務車輛資料給調了出來。
目前全市公務車總共是2.2萬輛。
拋開卡車,客車,吉普,紅旗,伏爾加以及其他老舊車輛之外。
符合犯罪嫌疑人開的滬市牌sh760車型的,整個京市只有不到800輛。
再去掉深灰,米白,橄欖綠這幾種顏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