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賀幀。”他沒再給這人機會,兀自將話給截了過來,把那幾折子在手里掂了掂。
“這些都是參你的。你的大兒子身上背了十數條性命還仗著你的權勢逍遙法外,二兒子日日花天酒地,強搶民女,這些你非但不管還有臉來議論宣敬侯‘教女無方’?朕瞧著你賀家的家產豐厚,聽聞郊外的宅院都有十幾座,裝潢華麗。不知何時請朕去貴府看一看?”
賀幀的老腿一軟,“陛、陛下……”
“這還僅是一小部分,剩下的朕已經交予御審司去查了。”傅冉將手里的折子往他身上狠狠一摔,“不光是你,接下來的一月之中,朝中所有大臣都會接受御審司的查辦。”
他冷冷抬起眼來,“若有違抗,斬。”
“娘娘,聽李公公身邊的小太監說,今日早朝上陛下大怒,撤了賀太尉的職,還要御審司挨個查辦朝中眾臣呢!”
浣心說著替許紓華擦凈了手,又親自抱著小太子過來。
對于此事,許紓華自然表現得格外冷靜,她早已吸取上輩子的教訓,一直讓父親遠離太后,時刻低調著些,傅冉現下就算是查也查不出什么。
更何況那人早已沒理由對宣敬侯府下手了。
這會兒許紓華從浣心手里接過孩子,“傳膳吧,我餓了。”
“是,奴婢這便去。”
午膳過后,許紓華抱著孩子在院里曬太陽。小家伙被裹得嚴嚴實實,露出的那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朝著許紓華眨,嘴里還“啊啊嗚嗚”地嘀咕著什么。
“嚴省司那邊有什么消息沒有?”她垂眸逗了逗孩子,沉聲問浣心。
“晌午才有人過來,說是兩人咬舌自盡了,臨死前交代是太后的指使。”
許紓華的眉頭不由皺起,覺得其中蹊蹺。
“既是已將幕后主使供出,便是想要活命的,又何苦咬舌自盡?”
浣心搖搖頭,皺著小臉,“這……奴婢也不知。興許是覺得以后在宮里活不成了?”
“……”許紓華沒再說話,只又問了新乳娘的事,叮囑浣心一定要仔細盤查過后再讓人進宮。
“你若實在拿不準便去找李卯,讓他幫你。”
浣心點頭,“是,奴婢知曉了。”
……
傅冉再進坤晴宮已是半月后。
這段日子許紓華始終都將人拒之門外,一來是為了避嫌前朝之事,二來也是真的不想見他。
可也實在扛不住這人成天往她這兒塞那些新鮮玩意兒。
“陛下,皇后娘娘都說再不收您的東西了。”李卯將桌上那兩大顆夜明珠收緊盒里,遞給身后的小太監捧著,面色有些為難。
畢竟日日替主子去吃人家的閉門羹也實在不好受。
豈知坐在案前那人眼都沒抬一下,“這些都是西域點名進貢給皇后的東西,算不得朕送的。”
“啊這……”
聽得出李卯語氣里的十分為難,傅冉總算從將最后一本折子批完,抬起頭來看他。
主仆二人對視一刻,李卯慌忙垂下頭,“奴才這就去送——”
傅冉及時抬手打斷了他的話,“朕親自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