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堂之上,氣氛肅穆。
從皇帝坐在龍椅上的那一刻開始,殿內的氣氛便是如此,這會子已然是僵到令人脊背發涼。
“諸位大人,有事啟奏,無事退朝。”李卯應著主子的要求如是揚聲說道。
不知是誰在底下咳了一聲,引得原本低頭不敢言語的眾人目光都循著聲音望去。
“聽聞陛下再次將太后娘娘軟禁在了宮中,不知是為何?”人群之中走出一個身著正一品朝服的老臣,此人正是太后在朝中最強的助力,太尉賀幀。
賀幀手握兵權,若有沈琿在時兩人尚能相互牽制,畢竟沈大將軍與先帝關系密切,受命掌管禁軍,也隨時監控著賀幀手里的兵權。
坐在龍椅上的那人總算是有了動靜。
傅冉單手撐在扶手上,身子稍稍前傾,朝著階下那人勾了勾唇角,“想不到后宮的消息傳出去得這樣快,看來是皇后管制不嚴。”
這話提到了許紓華,人群中的宣敬侯心不自覺地跟著“咯噔”一下。
可皇帝之意卻并不在此,他表面上說的是皇后管制不嚴,言外之意卻是在提醒賀幀的暴露。
這會兒大殿之內的眾人都忍不住屏息,緊張地等著賀太尉如何掩飾過去。
賀幀心思急轉,冷哼一聲,企圖將話題轉到旁的事上。
“陛下既如此說,不如問一問宣敬侯是如何教導得女兒。”
“賀太尉,您這話拐得未免過于牽強了。”承寧伯笑了兩聲,目光像是不經意地從身側的許睿年身上掃過,“皇后娘娘的家教如何在場的各位心中明了,即便是有什么不妥怕是也輪不到您來置喙。”
宣敬侯攏在袖里的手緊攥著,心上懸的石頭也算是往下落了一半。
只是被承寧伯這么一噎,賀幀自然咽不下這口氣,這會兒轉過身來黑著臉色打量著兩人。
“想不到承寧伯這樣心大。聽聞宣敬侯的庶女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,都要與你那寶貝嫡女一同入將軍府了,你倒是開始豁達地替人掩飾?我是該感嘆你們兩家情誼匪淺還是笑你沒有腦子!”
“你——”
“夠了。”皇帝冷聲打斷了此刻毫無意義的對話,眸光凜冽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,“事關皇后朕自有定奪。倒是賀太尉對朕后宮之事這樣揪著不放,不知是何居心?”
賀幀的眉心一跳,“陛下,您這話是什么意思?”
“看來朕的意思還不夠明顯。”傅冉居高臨下地睨著他,微瞇了瞇眸子,“朕看你是老糊涂了,記性都不好使!連這稷朝的天下到底姓什么都掂量不清,那朕就將話說得更明白些,免得再有人不明所以。”
他說著在眾人惶恐的目光中站起身來,冷冽的聲音回響在大殿之上。
“賀幀于朝上妄議后宮,不宜再入朝議政,著停其太尉之職,待御審司查辦!”
“御審司?”一時間大殿里議論聲四起。
御審司直隸于皇帝,又有沈以昭協同管理,一般只處置皇室內部之事,朝中大臣若非影響到朝廷社稷穩定斷不會被交由御審司查辦。
賀幀雖然說了幾句荒唐話,卻也不至如此,眾人自然是無法理解。
皇帝沉著臉色看了一眼身旁那人,李卯匆忙呈上來幾本奏折,又清了清嗓子喊停眾人,大殿之上又靜了下來。
唯有賀幀罵罵咧咧地要討個說法。
“僅憑幾句話陛下便要治罪于我?別忘了當初是誰輔佐先帝登上這皇帝的寶座!”
傅冉冷笑著看他氣急敗壞的模樣,“太尉也說了,您是輔佐先帝登基,又不是輔佐朕。這與朕又有何干系?”
“我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