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浣心?”許紓華試探地喚了一聲,卻并未聽得回應,只見一抹高大的身影被映在屏風上。
來者顯然是個男子。
月色朦朧,眼下借著那一點光許紓華并不能分辨出來人是誰,只覺得這身影熟悉。
她緊緊攥住被角坐起身來,“何人在此,難道不知深夜私闖皇后寢宮是死罪嗎?”
“咣當!”那人猛地踉蹌了一下,大手慌忙扶住了屏風的一角,嚇得許紓華的心都跳到了喉嚨,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。
屋里的氣氛僵住,每一刻都十分難捱。
這般坐以待斃也絲毫不是許紓華的風范,眼下她正準備叫人進屋,就聽得屏風后的那人啞著嗓子喚了一聲:“紓兒……”
這聲音是……傅冉?
許紓華微瞇了瞇眸子企圖看清那人的身影,就見一只攥著酒壺的手從屏風后先伸了出來,緊接著那人的身影也晃晃悠悠地從屏風后面走出。
“傅……陛下。”許紓華眼看著他腳步不穩,趕忙下床將人給扶住。
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,她不住地擰起眉頭,沒好氣地把人往榻上扶,“這深更半夜的,你怎么醉成這樣?”
誰知那人扒拉開她的手,兀自朝著床邊踉蹌而去,“我……我高興啊!”
許紓華拿他沒辦法,也只得任由他栽倒在床上,自己則是去點床頭的那盞燈。
“別點。”忽的有一只大手伸過來扼住了她的手腕,傅冉身上濃重的酒味再次襲來,“紓兒,別點……過來陪我說會兒話吧。”
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,此刻這人的語氣軟乎乎的,聽起來十分黏人,全然沒有了平日里身為皇帝的模樣。
許紓華沒說話,卻也真的沒再點燈,任由他拉扯著坐到了床邊。
夜色濃重,只有淺淡的月光從窗口傾瀉下來,隱隱約約地照亮著床邊的一切。
許紓華不由分說地把酒壺從他手里奪過來,“陛下的傷才好,不宜飲酒過度。孫太醫的話您都忘了?”
傅冉笑了幾聲,湊過來把臉埋在她的肩頭,聲音悶悶的,“太醫的話我為何要聽……我只聽你的話。”
他說著還不忘在她肩上蹭了蹭,像個撒嬌的小孩子。
許紓華的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,又酸又澀。
她無奈地嘆了口氣,將人從肩膀上扒拉下來倚在床欄上,“陛下喝醉了,臣妾去給您熬醒酒湯。”
她說著便要起身,那人卻意外地沒有反抗,直到她走至屏風處,才聽得身后幽幽傳來了一句:“你又要把我拋下了,是嗎?”
許紓華腳下的步子猛地一頓,轉過頭去看那人,“你說什么?”
不知是不是出現了幻覺,她竟借著月光看到了那人眼角淌下來的一滴淚。
傅冉的眼底泛著紅色,目光落在她的身上,那情緒說不上來是什么,甚至比以往還要復雜。
“紓兒,”他踉蹌著起身從背后抱住了許紓華,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,“我明白你如今還愿留在我身邊,都是為了頤兒……我也知自己不配再得到你的愛,是我貪心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