沂關郡基本上每年初到臘月,就會有一場雪。
仿佛在告訴人們凜冬來了。
溫梨笙記得謝瀟南是很怕冷的,他適應不了沂關郡的冬天,當初他帶著反軍進入沂關郡后的第三天,一場大雪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落下。
當日下午,謝瀟南的房間就搬進去兩個大暖爐,還將門窗都加釘了棉簾,他出門時必會穿著這樣一身看起來無比暖和的狐裘大氅,有回看見溫梨笙揣著手暖在門邊坐著,他還毫不留情的給搶走了。
他生長在氣候溫和的奚京,受得住刀傷,卻受不住嚴寒。
溫梨笙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謝瀟南頸邊的狐裘,發自內心的感嘆:“世子身上這件大氅摸起來好舒服。”
謝瀟南的呼吸平穩了很多,似乎從方才的情緒里恢復過來,他抬起頭,手捧在溫梨笙的兩頰,然后在她的唇邊輕輕吻了一下:“還喜歡什么,一并說了。”
“還有世子的香料,我惦記好長時間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說著,她就用力吸了吸鼻子,然后一頭埋進柔軟的狐裘中,聲音悶悶的:“好喜歡這味道。”
“嗯,還有我府上的廚子,也一并送去。”謝瀟南的聲音里含著笑意,抬手將她的臂膀攬住。
溫梨笙其實長得并不矮,但與謝瀟南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,她被抱在懷里的時候墨色的大氅幾乎將她全部裹住。
“不行,上回我把謝府的廚子帶回家,被我爹好一頓罵呢。”溫梨笙對此表示非常遺憾,不過她小聲說:“我可以去世子家里吃嗎?”
謝瀟南捏了一下她的耳尖:“隨時歡迎。”
溫梨笙從他懷中掙出來,一雙眼睛仿佛發著亮,仔細的盯著謝瀟南。
“看什么?”謝瀟南問。
“我在看到底是哪個小公子這么好說話。”溫梨笙笑嘻嘻道:“世子爺模樣俊俏,文采出眾,武功高強,簡直就是我的夢中情郎。”
謝瀟南低眸看著她,唇角勾著笑,聽了她的話后又想低頭親親這張甜言蜜語的小嘴,但溫梨笙卻將頭往后一仰:“不成,天都黑了,咱們該回去了。”
謝瀟南約莫是有些舍不得的,他的眼眸盯著溫梨笙,平日里的沉靜冷淡好似添了一種別的情緒,但到底是沒再繼續,而是捏了捏她的臉頰,而后將她松開:“走吧。”
溫梨笙摸了摸有些燙的臉,跟在謝瀟南的身后,落了一步的距離離開了屋子。
外面飄著雪,魚桂守在院外揣著手,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,喬陵站在邊上看著席路時不時輕笑一下。
席路蹲在一旁,身體蜷成個球,牙齒不停的打顫,哈著口中的白氣。
“你蹲在這干嘛?你現在是個暗衛,需得把自己藏好。”喬陵笑話他。
席路道:“有少爺在,我就不算是暗衛。”
喬陵道:“先前還跟我炫耀每月能多拿三十兩。”
“你羨慕不來的。”席路打了個哆嗦:“這沂關郡的冬天也太冷了些,回去還需加衣裳。”
喬陵也深有同感,奚京的冬日也會下雪,冷歸冷,但沒有這般徹骨的寒意,就好像一陣風吹來,直接往骨頭里吹一樣,冷得經不住牙關打顫。
魚桂卻顯得很鎮定自若。
兩人正說話間,腳步聲從里面響起,便同時閉上嘴回頭看,就見謝瀟南抬步出來,身旁站著溫梨笙。
見喬陵和席路凍成這樣,她嘆一口氣說:“沂關的冬日非常冷,你們平日里出門記得穿得厚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