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停下,溫浦長下車幾步走到墨黑馬車前,正想對著窗子行禮的時候,就見謝瀟南撩開簾子從馬車里走了出來。
他披著墨黑大氅,長發高束成馬尾,看起來干練而利落。
“郡守不必多禮,臘月天寒,先上馬車吧。”謝瀟南趕在他行禮之前,用手虛扶了一把溫浦長的手臂,淡聲說道。
溫浦長應下,轉頭回到馬車,而后才發現謝瀟南也跟了上來。
這馬車寬敞,就算是四個人坐也并不擁擠,溫浦長連忙讓出位置:“世子請坐。”
謝瀟南的眸光淺淡,在車內掃了一遍,看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溫梨笙和沈嘉清,面上也沒什么變化,如常的坐下來。
“世子日安。”溫梨笙在他落座之后第一個開口,笑吟吟道:“可有吃早膳嗎?”
謝瀟南轉頭看去,對上她的視線,原本顯得清冷的面上似乎添了一抹笑意,他回答道:“吃過。”
溫浦長差點以為自己眼睛出問題了,他又眨了眨眼,心說果然沒有看錯。
先前在賀家,世子雖然也是這般模樣,但到底是有幾分演的成分在,是要故意演給賀家看的,所以當時的謝瀟南再怎么笑意溫柔,溫浦長都覺得是常事。
但眼下這馬車里沒有外人,謝瀟南看起來卻還是如此的溫和,那就有些不對了。
這還是那個渾身充斥疏離與冷漠,時時刻刻顯得生人勿近的世子嗎?
謝瀟南道:“你為何跟來了?”
溫梨笙說:“我回去之后聽我爹說也要來川縣,所以就央求他帶我也來,畢竟我活了二十來年,都沒怎么去過別的地方呢?”
“二十來年?”馬車里的三個人同時發現了她話中的問題,露出驚訝的神色。
溫梨笙立馬改口:“呸呸呸,說錯了,是十來年。”
在潛意識里,溫梨笙已經活了二十多年了,所以方才沒注意一下子說順口了。
由于她本身平時就喜歡亂說話,所以這會兒三人并未在意,謝瀟南接著說:“去川縣可不是為了玩。”
這話跟溫浦長說的一樣,溫梨笙哼了一聲說:“我知道啊,我看起來是那種一心就想著玩的人嗎?”
沈嘉清在旁邊道:“難道不是?”
話還沒說完,就被溫梨笙給了一肘子:“閉上你的嘴。”
沈嘉清揉了揉肋骨處,而后說道:“我已經聽我爹說過了,說是川縣河壩附近發現了有人把活人埋棺材里,當地官府已經調查幾日了,但絲毫沒有頭緒,想必小師叔這次去川縣也是為了這事吧。”
謝瀟南微微點頭。
“此事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。”謝瀟南的聲音平緩清脆:“諾樓國王室曾有個極其秘辛的邪術之書,其中就有一篇記載了一種獻祭之法,方法就是將少男少女活封入棺,埋于陣法之中,完成獻祭便可達成心中所愿。”
沈嘉清并未聽說過這種秘術,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和眼睛,溫梨笙想到自己應當也是沒有聽過的,所以為了不表現得反常,她也學著沈嘉清瞪著眼睛和嘴。
溫浦長見狀嘖了一聲:“把嘴合上,像什么樣子!”
溫梨笙說道:“這種古老的秘術是真的嗎?真能達成心中所愿?”
“自然是假的。”謝瀟南掩去了眸中的輕笑,說道:“這不過是諾樓國一些心術不正的先人編織的騙局罷了,編出這種陰毒之法然后添油加醋的宣揚出去,歸根結底也是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權和上位者的地位,被后人存留下來,封為古老秘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