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中的燈被下人熄滅,謝瀟南的背后是一片慢慢亮起來的天,微弱的光攏在他周身,因著逆著光襯得他眉眼有些看不清楚,臘月里的冬風拂面而過,卷起兩人的長發。
在一片凜冽的寒意中,她找到了沈嘉清前世突然離開沂關郡的答案。
沒有人會在意沈嘉清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,日后會做什么樣的事。
沈雪檀覺得他兒子自由就行,溫梨笙覺得沈嘉清一直陪伴就好,溫浦長覺得這混小子愛怎么樣怎么樣。
他自幼便是無憂無慮著長大,所以在一種無形的放任和溺愛中,沈嘉清這一把本應該無比鋒利的劍,因太長時間沒有打磨,而今刀刃已經鈍得厲害,唯有謝瀟南注意到了這把鈍劍,卷起袖子開始打磨。
溫梨笙覺得或許他今日的這番話,并不能讓沈嘉清改變想法,但影響肯定是留下了,隨著時間的流轉而潛移默化,沈嘉清的刃會越磨越利。
最后他成為一柄鋒利之劍,背上了行囊毅然決定離開沂關郡。
溫梨笙無論如何也沒想到,讓沈嘉清有這種變化的人,會是謝瀟南。
她從不知道這些事,若非重生回來,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些,可笑的是前世的她和沈嘉清對謝瀟南抱有頗深的敵意。
溫梨笙握緊他的手,澀聲道:“世子,你總是讓我一再刮目相看。”
謝瀟南笑了,眉眼染上溫眷之意,說道:“天都要亮了,你驚慌一夜未休息,進去與他說兩句就去睡覺,知道嗎?”
溫梨笙點點頭:“好。”
謝瀟南松了手,捏了捏她的臉,而后轉身離去,溫梨笙看著他的背影到拐角處消失,收回了目光,走近沈嘉清的房中。
溫梨笙見他盯著姜湯發愣,開口問道:“怎么不喝?”
沈嘉清抬頭看她,然后小口喝起來:“你怎么還不去睡覺?”
“這不是來關心一下小可憐嘛。”溫梨笙搬了個凳子坐下來:“順便聽聽你是怎么中招的。”
沈嘉清提起這事就不大開心,唇線一抿,氣道:“那群陰險小人,就只敢在我吃的東西上下藥,若非是我沒有防備,又怎會讓他們得逞?”
溫梨笙道:“你這真是活該,怪不了別人。”
沈嘉清哼了一聲,而后道:“不過我被他們抓走之后,其實醒過兩次,第一次他們在爭吵,有人說不該把我抓來,提到了風伶山莊,有人說世子抓了他們殿下,所以要用我當個下馬威。”
溫梨笙道:“那些人是諾樓國的來的,他們口中的殿下,就是兩個月前在峽谷上的山林里,被捅成重傷又救回去的那個人,叫洛蘭野,如今還在世子手中關押著。”
沈嘉清說:“我知道。”
“跟那些人爭執不該抓你的人,是個女人對吧?”
沈嘉清意外的看她一眼:“是啊。”
“那女人就是之前火狐幫的幫主,阮海葉。”溫梨笙道:“今日我與世子在北郊河壩的時候曾遇到過她,我現在懷疑這次相遇并非是偶然,是阮海葉特地找上門來的,你在棺材里搖的那個鈴鐺鐲,就是原本戴在她手上的,應是她在封棺的時候故意留在其中,讓你求救所用。”
沈嘉清疑惑的皺眉:“你怎么知道不是失手掉進去的?”
溫梨笙盯著他說:“今日遇阮海葉相遇時,她臨走前讓我去看南郊的臘梅,特地說我若不去會后悔,我到了晚上才想起這句話,實際上南郊的臘梅根本沒有開花,枝丫都是光禿禿的,阮海葉說這番話的目的,就是暗示我,你被埋在了那里。”
沈嘉清極為驚訝:“她為什么要這樣做,我聽他們的對話,她好像是與那些人是一伙的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