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府上的人多,回門相當熱鬧,幾人在正堂里聊得熱火朝天,吃了飯之后,謝瀟南還親手持劍教沈嘉清霜華劍法的招式,溫梨笙和霍陽就坐在邊上看。
教的人認真,學的人認真,看的人也認真。
臨近傍晚,溫梨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,本心中有些難過,但一想著謝府離溫府也沒有多遠,坐馬車一會兒就到了,便也沒有多郁郁。
只是她走之后,腫著一張臉的溫浦長在門口站了許久,知道夜幕時分,悄然而出的月色落在他的肩上,他才慢慢轉頭回去。
日子就這樣逐漸平淡下來。
謝瀟南身上的事也越來越少,大部分時間都會在府中陪著溫梨笙,要不就是帶她去池子里看那只與她幼年就結緣的老龜,要不就是手把手教她畫畫,有時候還會帶她出去轉轉,在城中游玩。
出去的次數多了,城中自然也傳開流言,眾人對景安侯世子那個有些神秘的妻子也有了描述。
趕上謝瀟南不在府中的時候,溫梨笙閑來無事了,就又會爬到墻頭上坐著,起初還會把院中的下人嚇一跳,但是后來下人都習慣了,也曉得她爬樹厲害,便不再擔心她。
若是沒人喊她,她能在上頭坐好久,每次都是被謝瀟南給喊下來的。
時間一晃就進入了九月下旬,這一日沈嘉清突然登門造訪。
溫梨笙去見他,就見他衣著整齊,笑容輕淡,看著她慢慢走近才開口:“梨子,我們要走了。”
她從方才就覺得這場景有些眼熟,如今才想起來,前世沈嘉清在沂關郡與她告別的時候,也是這種神色,與他平日里的笑容有很大區別。
沈嘉清的笑是那種很燦爛的,有時候露出白白的牙齒,充滿著傻不愣登的朝氣,但他不是很開心的時候,若是笑,那便是輕輕淺淺的,就像現在。
“去哪里?”溫梨笙心中一慌。
“回沂關郡啊。”沈嘉清道:“我和我爹已經來這里很久了,馬上就要十月,我們要回家過年的,我娘獨自留在家中呢。”
溫梨笙哦了兩聲,心道也是,這里又不是沈嘉清的家,他肯定不會留下來的。
“什么時候走?”溫梨笙問。
“今日,路途遙遠,九月走能趕在小年前回家。”
“東西都收拾好了嗎?”
沈嘉清點頭,沉默了一會兒才說:“若是明年有機會,我還來找你。”
溫梨笙笑了一下,“路途那么遠,還是別來了。”
沈嘉清沒應聲,兩人安靜片刻,他又說:“奚京很好玩,有時間我就帶著我娘一起來。”
溫梨笙說:“你也年紀不小了,回去之后找個心儀的姑娘成家,你娘不是早盼著這事嗎?況且你日后也是要繼承風伶山莊的,也該跟沈叔叔學著如何打理山莊了,咱們沂關郡以前就亂的很,現在我爹不在郡城掌事,保不準過個幾年又會變成以前的樣子,風伶山莊勢力大,可以幫助郡守管理郡城,如果是你的話,應該會做的很好。”
沈嘉清將她的話一一聽了,等她說完之后才說道:“怎么還啰嗦起來了?”
溫梨笙道:“我不就多說幾句?”
以后可再沒這種機會啰嗦了,雖然沈嘉清嘴上說著有機會還會來奚京,但是北境與奚京隔著難以跨越的千山萬水,路途這么遙遠,走一趟要花費很長的時間,這樣的旅途余生又能有幾次?
兩人對著坐了一會兒,亦如當年沈嘉清告別的場景,最后他說:“你在奚京一定要快樂,斷不能讓別人欺負了,若是小師叔不管你的話,你就飛鴿傳書給我,我扛著刀殺過千里,也要來奚京幫你找回場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