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她出來,謝瀟南將劍收入鞘中,抬眸看她:“去吃些東西,吃完就送你去另一處宅子。”
溫梨笙點頭,喝了些粥暖胃,吃完后隨著謝瀟南出了孫宅,門口一輛馬車和兩排列成長隊的士兵,謝瀟南道:“先去城門外候著。”
士兵應一聲,同時抬步往南城門去,溫梨笙的目光循著街道一直往南邊看去,出了城門之后就是大峽谷,從沈嘉清走之后溫梨笙去的就少了,越過峽谷就出了沂關,那是當初謝瀟南從奚京而來時走過的路,如今要回奚京了,走的還是這條路。
半夜雪停了一段時間,早上又開始下,謝瀟南停留不得,只能趁著雪未封路盡快離開。
溫梨笙上了馬車,謝瀟南在其中閉眼假寐,他昨日忙到半夜負傷回來,睡了還不足兩個時辰就又要起來趕路,再怎么精力旺盛和年輕,這番折騰之下臉上也出現疲憊的倦意。
馬車中之后溫梨笙和他兩人,游宗在城外輕點士兵,溫梨笙沒有說話,在安靜的馬車中不錯眼地看著他,一直到馬車停下,她才將視線移開,轉向窗外。
下了馬車走進深巷,一座宅子就出現在眼前,宅子明顯是被翻修過的,院子不大,一進去就能瞧見那棵大樹和被風拂過輕輕搖晃的秋千,隨后下人將溫梨笙的東西一一搬進來歸整,謝瀟南就站在院中看著。
溫梨笙在院中轉了一圈,心說這地方小是小了點,但東西都挺齊全的,又因為遠離街道而非常安靜,確實是個藏人的好地方。
謝瀟南站著看了好一會兒,直到外頭來了士兵催促,他才對溫梨笙說道:“你的房中有我送你的東西,去看看。”
溫梨笙狐疑地進了寢房,就看見遠房中的桌子上立著一柄短刀,短刀小巧而精致,刀柄上雕刻著花,嵌了幾顆細碎的琉璃石,極為漂亮的上乘利刃。
她心中一喜,將短刀拔下來,想出去跟謝瀟南道謝,然而出了房卻看到院中只剩下來往的下人,方才謝瀟南站著的地方已經空了。
他走了,帶著他的士兵離開了,沒有辭別。
溫梨笙心中突然涌起難以言說的失落,這感覺好像是當年沈嘉清突然向她辭別一樣,但又有些不太一樣,讓溫梨笙想不明白的是,沈嘉清是她相伴十幾年的玩伴,從小一起長大幾乎形影不離的好兄弟,她有失落也是很正常。
但謝瀟南與她沒有任何關系,甚至一開始她對他極為排斥,為何也會有這種情緒呢?
她摩挲著手中的短刀,站在院中想了很久,直到白雪落了滿頭,魚桂撐傘而來勸她進屋時,仍沒想通答案。
謝瀟南離開沂關郡的事不出一個上午就傳遍了整個沂關郡,百姓們歡呼雀躍,慶祝反賊的離開,年后的沂關郡好似又籠罩了喜洋洋的氣氛。
不過溫梨笙這邊就不大高興了,她在宅中住了幾日之后仍沒有看到溫浦長,這才知道自己是被謝瀟南騙了,吵著鬧著要出門回溫府,卻被一道又一道的護衛給攔下來,哭過鬧過最后還是半點用處都沒有,她才意識到,自己是被困在了這方小小的宅院之中。
謝瀟南人是走了,卻仍然將她關在這里,不準她出去。
溫梨笙氣得在宅中鬧了好幾日,東西也給扔了門也給砸了,但還是絲毫撼不動門口的護衛,高墻攔住了她朝外看的目光,這座宅子變成了囚籠。
她不明白謝瀟南為何要這樣,卻也無法再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,如今只能等著謝瀟南戰死在造反的路上,或是平定戰亂成為天下之主,她才能重獲自由。
一開始在宅中的日子是非常非常難熬的,對于溫梨笙這種天性好動,就算是閑著無事也想去街上走兩步的人來說,困在宅子里幾十來步就能從大門走到寢房,痛苦得她每日都想發脾氣泄憤。
但是時間一長,也就慢慢習慣了。
樹下的秋千確實為她解悶起了很大的作用,有時候她會坐在上面一整天的時間,從白天坐到日暮,魚桂就靜靜守在身后。
“坐牢就是這樣的啊。”溫梨笙望著天,發出感嘆:“可是我有什么罪呢?要被關在牢中?”
每當這種時候,魚桂也不知道用什么話來回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