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宮的主子向來難伺候,嬌氣的妃子比比皆是,這些宮人又是慣會伺候人的,所以從溫梨笙第一碗藥拒絕喝開始,藥罐子就一直在熬煮著。
很快又一碗藥被端了上來,這次端藥來的是魚桂,她看了眼面色陰沉的謝瀟南,有些害怕地走到床榻邊,對溫梨笙低低道:“小姐,吃藥吧。”
自從宅子里那杯毒酒之后,主仆倆也有兩個多月未見了,溫梨笙乍然聽到她的聲音驚詫地轉頭,見還真是魚桂。
她看起來跟從前沒什么兩樣,想必當初出事之后是跟隨沈嘉清一起來了奚京。
溫梨笙現在還不知道沈嘉清為何會與謝瀟南在一起,又為什么自稱“臣”,他與謝瀟南的關系不一般,肯定知道很多東西,這也是她要見沈嘉清的原因。
與其直接問謝瀟南,再被他欺騙一次,還不如去問沈嘉清,至少沈嘉清不會騙她。
溫梨笙原本還有著重逢的喜悅,但見她端著藥,似乎是跟謝瀟南一伙兒的,當即也氣得抓了藥碗往謝瀟南腳下使勁一砸,藥碗登時四分五裂,黑乎乎的湯藥灑了一地,濺在謝瀟南的墨金龍袍上。
“你就只惦記著沈嘉清嗎?”謝瀟南沉聲問她。
自從她被劫的消息傳來,謝瀟南沒有一日休息好過,有時候睡覺還會夢到在尸山血海中看到她的尸體。
當初溫浦長率領他的人一路向南,已經成為眾矢之的,他唯一的女兒就是軟肋,所以臨行前才將溫梨笙交給謝瀟南照看,但謝瀟南也必須要離開沂關郡,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將她關在院子中,不是為了困住她,而是為了不讓那些想用溫梨笙做把柄的人找到。
他們要針對的不是謝瀟南,而是溫浦長。
這種情況下,也只有委屈溫梨笙老老實實待著。
前線戰場九死一生,溫浦長也多次面臨這危險,但由于沒有軟肋在那些人的手中,他們做起事來肆無忌憚,也正是因為如此,才這么快的取得勝利。
這些事情他都可以一一向溫梨笙解釋的,他已經想好要怎么說了。
但溫梨笙卻一見到他開始就無比抗拒,她充滿怒氣的眼中等著他時,好像一根根軟刺往心頭扎,他似乎看到了恨意。
溫梨笙恨他?
謝瀟南昨夜睡前想了想,覺得也能理解,畢竟將這樣一個生□□自由的人鎖在宅中那么長時間,又因為保護不周害得她被洛蘭野擄走了兩個多月,溫梨笙因此對他產生恨意也是正常的。
但是他看到溫梨笙撲向沈嘉清,將他緊緊抱住的時候,謝瀟南心中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滋味,像是悶了一口氣怎么也無法紓解。
但謝瀟南已經習慣將所有的苦悶在心中慢慢化解,這幾年遭受的一切將他的耐心磨到了極致,他以為這種情緒不會再心中擴大,稍些時候就會消散。
然而眼下看著溫梨笙不喝藥,不理睬,開口第一句就喊著沈嘉清之后,他還是壓不住心中的火氣,讓宮殿里的人統統滾出去。
不一會兒,整個大殿就一個人也不剩下了。
魚桂又送上來一碗藥,謝瀟南將藥接過,坐在床邊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都拽得坐起來,仰頭喝下一口藥之后,就按著溫梨笙的后腦勺不由分說的將唇貼上去,不顧她的掙扎和捶打,想撬開她的唇,卻不想她將牙關閉得很緊,不得已之下,謝瀟南發狠般在她唇上咬了一下。
這一下就咬得有些重了,血腥味立即在唇齒間蔓延,溫梨笙也因為疼痛而張開了嘴,謝瀟南趁機將藥渡過去。
他怕溫梨笙在劇烈的掙扎中嗆到,每次只敢渡一點點。
不管溫梨笙如何厭惡和抗拒他,這藥必須要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