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板撞在墻上,發出“砰砰”的悶響,震得墻皮都仿佛要掉下來。
然后,從每扇門里都涌出來人,不是一個兩個,是六七個,個個都是膀大腰圓的壯漢。
他們大多光著膀子,露出黝黑的皮膚和鼓囊囊的腱子肉,胳膊上紋著龍鳳虎豹,有的還能看見沒長好的刀疤,橫七豎八地爬在皮膚上。
他們出來得很有章法,沒吵沒嚷,就是往走廊里一站,瞬間就把本就不寬的樓道堵得水泄不通。
最前頭的幾個壯漢個子得有一米九,虎視眈眈地瞪著我們,眼神里帶著點被打擾的不耐煩,還有幾分躍躍欲試的兇狠,像是一群被驚醒的野獸。
我捏著郭啟煌脖子的手僵住了,剛才那股子沖勁一下子泄了大半。
大華子還在使勁拉我,他的手勁兒越來越大,幾乎要把我的胳膊拽脫臼。
“小龍啊,你看,這多不好,非要傷和氣嗎?”
郭啟煌被我掐著脖子,臉卻沒紅,反而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,像是在安撫一只炸毛的貓,聲音依舊慢悠悠的,帶著點氣音。
他說話的功夫,旁邊一個壯漢往前挪了半步,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“咚”的一聲,那聲音不大,卻像錘子似的砸在我心上!
剎那間,我想明白了,郭啟煌這老狗,一晚上兜兜轉轉干的這些損逼事,其實全是沖著激怒我來的!
從陳美嬌哭哭啼啼演苦情戲,到他慢悠悠說那些扎心窩子的話,再到遞煙被我拍飛時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,合著全是圈套!他就是要逼著我先動手,逼著我撕破臉,逼著我掉進他挖好的坑!
我的手還僵在半空中,捏著他脖子的力道不知不覺松了許多。
這老東西究竟圖啥?是想占個“被打”的名頭,好名正言順地跟我掰扯?
畢竟國人骨子里講究個“師出有名”,他要是被我當眾掐脖子,傳出去就是我龍騰仗勢欺人,他倒成了占理的一方。
還是說,這背后藏著更深的貓膩?比如想借這由頭讓杜航那邊對我有看法?或者干脆想把我扣在這兒,了卻他的心頭大患?
不敢深想,越想越覺得后背發涼。
再看眼前這陣仗,走廊里烏泱泱站著的全是他的人,個個膀大腰圓,拳頭攥得咯咯響,眼神里的兇光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。
郭啟煌現在只要抬抬手,或者哪怕就哼一聲,這幫人能立刻撲上來,把我和大華子拆成八瓣。
到時候呢?他完全可以攤開手跟所有人說:“是這小子先動的手,我這是自衛。”
論進攻,他占著理,論私了,他握著把柄。
不論怎么算,他似乎都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,還能順理成章地給自己披上一層“受害人”的外衣,博一波同情。
我盯著郭啟煌的臉,他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還掛著,眼神里藏著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。
這老損逼,怕是早就把算盤打得噼啪響了,就等我這頭蠢驢一頭撞進來。
“龍,撒手..”
大華子在旁邊使勁拽我的胳膊,壓低了聲音,語氣里帶著急。
我這才猛地回過神,手像觸電似的松開,郭啟煌順勢咳嗽了兩聲,揉了揉自己的脖子,動作慢悠悠的,像是在欣賞我這副驚惶失措的模樣。
走廊里靜得可怕,只有那幫壯漢粗重的呼吸聲,還有我自己“咚咚”的心跳,我知道,剛才那一下,我已經輸了半招,掉進了他精心布置的局里。
“郭老總,還能談不?我替孩子給你賠個不是,他畢竟年輕,你看..”
大華子深吸兩口,擠出一抹笑容開口。
“談尼瑪!”
“弄他們...”
說話間,走廊中泛起兩聲怒吼,那幫子壯漢立馬像是吃了瘋狗嘚兒一般朝我倆撲了過來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