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過初夏的講述,我們對情況的來龍去脈總算有個大概的了解。
說到底不過是樁再簡單不過的事。
人有三急,何況我們坐了幾小時車,骨頭都快顛散了。
剛到工地那會兒,男人們倒沒什么講究,二盼、老畢他們紛紛找個背風的土坡就解決了,可初夏一個姑娘家,總得尋個隱蔽些的角落,于是她讓牛奮在不遠處守著,自己往堆砂石料的后面繞,剛蹲下沒多久,就聽見外面傳來牛奮炸雷似的吼聲,跟著就是噼里啪啦的打斗聲。
“我...我也沒看清具體咋回事,就聽見牛牛喊‘往哪看呢’,然后就聽見有人摔倒的聲音...”
初夏說著,俊臉一下子紅到脖子根兒。
地上那幾個西裝男這時掙扎著爬起來了,鼻青臉腫的,有個嘴角還淌著血,聞言忙不迭地辯解:“老板,我們真沒看見!就是路過,真的!”
“放你娘的狗臭屁!”
牛奮猛地轉向那個剃板寸的青年,手指對方厲喝:“剛才就是你小子離砂石堆最近,你敢說你沒舉著手機瞎拍?當老子瞎是不是?掏出來!把你們手機全掏出來!”
“我...我沒拍,憑什么給你看手機?”
板寸頭往后縮了縮,眼神閃爍,聲音發虛。
“憑什么?憑他們是我的客人!”
錢坤突然開口,聲音冰冷的一字一頓道:“把你手機掏出來。”
那語氣里的壓迫感比牛奮的吼叫更嚇人。
板寸頭渾身一激靈,手在褲袋里掏了半天,才磨磨蹭蹭摸出個手機,屏幕已經摔裂了。
錢坤沒接,只抬了抬下巴。
旁邊一個沒受傷的手下趕緊上前,一把奪過手機,解鎖后遞過去。
我站在錢坤的旁邊朝手機屏幕望去,那狗日的相冊里赫然存著幾張照片,角度刁鉆,全是初夏在砂石堆后隱約的身影,雖然模糊,卻透著股讓人作嘔的猥瑣。
“操你媽的!”
錢坤低聲罵了一句,誰都沒看清他是怎么動的手,只聽“啪”的一聲脆響,手機已經被他狠狠砸在地上。
他抬腳“咣咣”幾腳跺下去,锃亮的皮鞋碾過塑料機身,屏幕碎片混著零件濺得到處都是,直到那手機變成一攤爛泥,他才停腳。
“老板,我...”
板寸頭嚇得臉都白了,腿一軟差點跪下。
錢坤吐了口粗氣,轉頭沖剩下的手下厲喝:“來,把他手摁住!”
那幾個剛爬起來的西裝男不敢怠慢,撲上去死死按住板寸頭的胳膊,將他按在地上。
“老板饒命!我錯了!再也不敢了!”
板寸頭拼命掙扎,嘴里胡亂喊著。
錢坤瞥了眼旁邊堆著的半塊紅磚,眼神里沒半點波瀾,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:“拿磚頭,把他十個指頭全部夯碎。”
“啊?!”
板寸頭的慘叫陡然拔高,聲音里全是絕望:“老板!真的不敢了!求您……”
沒人理會他的哀求,一個手下撿起那塊紅磚,手也在抖,卻還是咬著牙走到他跟前。
“按穩了。”
錢坤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。
板寸頭的手指被硬生生掰直,按在堅硬的水泥地上,紅磚舉起來的瞬間,他的哭聲變成了凄厲的哀嚎,眼淚鼻涕糊了滿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