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邊的越王趙偲才十二歲,老實說,他完全沒有絲毫爭奪皇位的心思,他還是個孩子,此時的他仍是一臉懵懂,不知發生了什么事。
身側越王府的長史見他懵懂的模樣,不由嘆道:“殿下,回王府后,下官為殿下擬草奏疏吧,這皇位您爭不了,完全沒希望。”
趙偲無所謂地聳肩:“好啊,我本來沒想爭皇位,天天讀書都快累死我了,當皇帝豈不是更累?”
燕王趙俁比趙偲大兩歲,他自然不會如此單純。
不過趙俁在朝堂上的根基底蘊基本為零,他也沒太大的野心,趙煦駕崩后,趙俁沒有任何動作,徹底在王府里躺平。
反正如果皇位莫名其妙落到他頭上,他就當,如果被別人搶去,他就當一輩子的逍遙王爺,兩樣都不差,終歸是一生的富貴命。
燕王府的長史看著他,小心地道:“殿下若無心思……”
趙俁立馬接口道:“我沒心思,回頭你也幫我寫一道奏疏送上去,早點表態,將來還能得到一些格外的恩典,對我沒壞處。”
長史苦笑道:“是,下官回去就寫。”
趙俁扭頭看了一眼夜色中的楚王府,幽幽嘆道:“大人的心思好復雜,我都沒想到,今晚居然是一場鴻門宴……”
趙偲打了個長長的嗝兒,面無表情地道:“快回王府,羊奶喝太多,我要尿了!”
…………
一頓夜宴,解決了一樁大麻煩。
若是史官在場,趙孝騫宴請二王這件事,一定能載入史冊,跟趙匡胤當年杯酒釋兵權媲美。
從某種角度來說,趙孝騫宴請二王其實就是杯酒釋兵權的翻版。
宴席間一句正事都沒說,但趙孝騫宴請二王,本身就說明了一種態度,一種逼他們讓位的態度,不過方式很含蓄。
若不是二王身邊的長史深刻分析,恐怕倆小屁孩到現在都猜不出這頓夜宴的目的。
第二天,延福宮的朝會繼續,仍舊是大禮議的話題。
說實話,朝臣們這些日子爭吵得有點煩了,大禮議根本已沒有太多的新鮮依據和佐證,雙方爭執來來回回都是那些車轱轆話。
主張立嫡長的,反正祖制就是這么說的,你違反了,你就是逆臣。
主張立賢明的,反正大宋交到賢明君主手里,總比交到一個平庸昏聵的人手里強多了,你不想讓大宋越來越好,你是逆臣。
來來回回爭執不休。
今日的朝會,群臣原本以為還是跟前幾日一樣,繼續毫無意義的爭吵,誰知朝會剛開始,章惇卻拿出了兩道奏疏。
兩道奏疏分別是燕王趙俁和越王趙偲的。
奏疏上的意思明明白白,我們還是孩子,還是一百多月的寶寶,無才無德也無能,皇位之事我們就不參與了,請朝臣自覺忽視我倆。
……我們還要上學讀書呢。
不得不說,這兩道奏疏就像兩顆炸彈,把爭執不休的雙方陣營炸了個外焦里嫩。
尤其是主張立嫡長的朝臣,更是悲憤莫名,痛心疾首。
我們還在為你拼死拼活爭皇位,結果你們自己投了?
這特么是人干的事嗎?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