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宗年間,大宋與西夏有過邊境沖突,雙方各有勝負死傷,勉強算是打成了平局,但遼國強勢插手干預,明顯偏袒西夏,對大宋威脅逼迫,最后大宋不得不也給西夏送上了歲幣。
沒錯,曾經的大宋就是這么沒出息。
今日趙孝騫在登基大典上這一問,又是一句誅心。
殿內群臣的笑聲更大了,就連向來嚴肅的章惇也不由露出幾分笑意。
相比遼國使臣還敢露出些許憤怒之色,西夏使臣無疑更乖巧,他連憤怒之色都不敢表露出來,氣度反而十分從容。
“大宋紹圣二年,宋夏兩國已簽和議,我大夏國愿向大宋稱臣,并永為大宋藩屬,蠻夷藩屬小國,怎敢受宗主上國的歲幣?大宋皇帝陛下說笑了。”
趙孝騫嗯了一聲,突然道:“往年大宋給遼國和西夏的歲幣不少,數目雖不大,可對我大宋來說,終究不是體面的事,此事遼夏兩國或應有個交代……”
“你們口中說什么兄弟之邦,什么宗主上國,可兄弟之間沒有訛詐勒索的道理吧?更別提宗主上國反倒給藩屬國歲幣,簡直是笑話,我大宋的史官都不知如何寫這一段了,兩位使臣,你們說呢?”
兩國使臣心中咯噔一下,頓覺不妙。
他這是要翻后賬,還是找理由對自己的國家動刀兵?
敢于在登基大典上說出這番話,想必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吧?
對于趙孝騫居然能奪位成功,遼夏兩國的國主其實是甚為震驚的,沒想到居然讓他干成了。
可對遼夏兩國來說,趙孝騫當上大宋皇帝,兩國可就不好受了。
他們誰都沒忘記,趙孝騫率大宋精銳王師,把兩國按在地上摩擦碾壓的痛苦回憶。
今日登基大典上,原本使臣只是走個過場,沒想到趙孝騫竟如此急不可待,大典儀式上竟就開始對兩國使臣發難了。
這位年輕的大宋皇帝,心思是真的很難讓人揣度啊!
兩國使臣驚愕,殿內的群臣更驚愕。
大家紛紛望向禮部尚書張沂,用眼神詢問張沂,登基大典的流程里,有這一段兒嗎?
張沂面色蒼白,無聲慘笑。
不知道,別問我,我無辜。
殿內議論聲漸起,群臣驚疑地望向面色平靜的趙孝騫,有些迂腐守舊的官員已面露不虞,正在猶豫要不要出來阻止這位新登基的皇帝。
如此隆重肅穆的登基大典,你卻一副跟人討債的嘴臉,這也太不成體統了,傳出去豈不是鬧笑話?大宋的體面何存?
趙孝騫卻不理會群臣的感受,他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,相反,登基大典上給各國使臣一個下馬威,洗刷大宋曾經的恥辱,長一長大宋臣民的志氣,卻是有利無弊的。
至于場合什么的,不重要。
任何場合都能討債,這是債主的底氣,債權天授,天經地義。
兩位使臣為難了,臉色也愈發難看。
小心地看了看趙孝騫的臉色,遼國使臣謹慎地道:“不知大宋皇帝陛下需要什么交代?”
趙孝騫淡淡地道:“回去跟你們的國主說,往年大宋送出去的歲幣,一文不少還回來,大家既然要和平相處,以前的舊債就要算清楚。”
“嘴上說什么兄弟之邦,睦鄰友善,但以前卻占了大宋那么多便宜,這就讓我很不舒服了,你們再提什么‘兄弟’,‘宗主’,我會覺得你們在嘲笑我,嘲笑大宋是個大冤種。”
“我這個心結,還要拜托兩國幫忙解開,不然我心里膈應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