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往今來的帝王,沒人主動在自己的登基大典上搞事的。
趙孝騫算是開了先例了。
大典的儀式完全被破壞,禮部尚書站在一旁不知所措,也不敢勸諫,群臣驚愕嘩然,有人開心有人不滿。
一切都無所謂,趙孝騫的眼里只明晃晃寫著倆字,“還錢!”
大典儀式什么的,并不重要,趙孝騫從來不看重這個,他更喜歡做務實的事,比如真金白銀。
今日的登基大典,汴京城里的朝臣來了數千人,官職品階高的站在大慶殿內,品階低的站在殿外的廣場上。
其實殿內發生了什么事,外面的朝臣都不清楚,他們只是安靜地站著,聽從張沂的擺布,讓他們行揖就行揖,讓他們跪就跪。
現在殿外的朝臣們等了半天,發現很久沒傳出指令了,這顯然不合大典儀式的規矩,于是朝臣們也紛紛議論起來。
大慶殿內,群臣的議論聲更大。
趙孝騫竟公然在登基大典上討債,就很神奇,群臣的表情都很復雜。
唯獨一些武將,卻笑得很開心,如種建中,宗澤,折可適這些人,他們與趙孝騫相處時間最長,自然了解趙孝騫的脾氣。
當年跟著殿下征戰遼夏,他們沒少干這種揚眉吐氣的事兒,沒想到殿下登基當了皇帝,脾氣也不減當年。
“跟著殿下就是解氣!沒錯,咱大宋就該要回曾經送出去的歲幣,一文不少給老子還回來,他們不給,老子帶兵去取!”折可適笑完后惡狠狠地道。
頭上的梁冠被人狠狠拍了一記,種建中朝他投去警告的眼神。
“官家!官家!今日開始,他便是官家了,還叫什么‘殿下’,你皮厚不怕被參么?”種建中咬著牙道。
折可適如夢初醒:“啊對,官家!沒錯,官家,官家……”
默默念叨,鞏固記憶,生怕自己再失言。
群臣議論紛紛之時,宗澤站了出來,躬身道:“臣宗澤,以為陛下所言甚是,所謂的‘和平相處’,不能嘴上說說,遼夏兩國還是把曾經的舊賬算清楚了再說。”
宗澤出了聲,許多朝臣更是交頭接耳,互相詢問此人是誰。
畢竟種建中宗澤這批將領,常年跟隨趙孝騫戍邊征戰,汴京的朝臣認識他們的很少。
直到有知情人說出了宗澤的身份,以及常年跟隨官家征戰,今日登基大典冊封群臣,宗澤可能被封為新任的河北西路經略安撫使后,群臣這才恍然。
原來是官家曾經帳下的一員心腹虎將。
而且他是即將上任的河北西路經略安撫使,燕云邊帥,他說出來的話,更帶了幾分威脅的意思,畢竟他隨時可下令北伐遼國,挑起一場新的宋遼之戰。
趙孝騫對宗澤的表現頗為滿意,果真還是自己人用著放心,任何時間任何場合,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站出來支持自己。
遼夏兩國的使臣此刻已下不了臺了,臉色難看地互相對視一眼。
良久,遼國使臣躬身道:“稟大宋皇帝陛下,外臣不過是遼國使節,無權決定這件大事,容外臣遣快馬將陛下的要求送往大遼上京,請我國陛下商議定奪。”
西夏使臣也急忙道:“臣也一樣。”
趙孝騫點頭,他當然也不指望今日能拍板,兩國使臣沒那么大的權力。
他只是要向群臣和各國使臣表達一個態度,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們,如今的大宋今非昔比,新登基的皇帝更是強勢,大宋周邊的鄰國藩屬最好夾著腚,別在邊境上挑事兒。
當然,曾經送出去的歲幣,對國庫來說不大不小也是一筆橫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