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倒也不必如此體貼我。”
得了便宜還賣乖。
程亦安也不甘示弱,紅彤彤著臉回,“嗯,這不是怕陸都督奔襲一夜不行么”
陸栩生氣笑。
今夜是如蘭當值,程亦安吩咐過她,姑爺要早睡,院子里人都使開,不要鬧出動靜,如蘭便將值守的丫鬟婆子使去了后罩房,仆從也是人,主子們歇了,就該她們受用了,三三兩兩聚在灶房邊上的茶水室吃點心嗑瓜子,說著白日的趣聞。
如蘭自個兒抱著一床褥子在西次間的小塌上歇著,剛躺下去沒多久,聽得東次間內室傳來程亦安一聲低呼,仿佛摔著了,嚇得她爬了起來,忙披上衣裳躡手躡腳越過明間至東次間外的珠簾,里面便傳來吱呀吱呀的響動。
如蘭還是第一回見這樣的陣仗,小臉紅一陣白一陣,倒有些手忙腳亂了。
平日李嬤嬤是怎么吩咐來著,得備水。
對,備水。
如蘭匆匆來到后罩房。
婆子們相談正歡呢,瞧見如蘭滿臉欲言又止,瞬間便明了。
一個個笑而不語,各自忙開。
管柴火的劉婆子甚至打趣她,“姑娘是二奶奶的陪嫁心腹,往后這種事常見著呢,這會子紅臉將來怎么著?咱們二爺疆場上廝殺出來的,可不是那些文弱的男人可比,只要他在屋子里,二奶奶就別想歇著了”
如蘭聞言眼瞪得大大的。
別想歇?
方才那一聲驚呼實在是聽得她心驚肉跳,姑娘嬌滴滴地養大,那姑爺高高大大,一身筋骨跟銅墻鐵壁的,姑娘受得住他摧殘么?
還夜夜要,姑娘哪里吃得住?
這一宿就沒睡個安穩覺,以至于次日天亮,程亦安懶洋洋喚丫鬟進來伺候時,就瞧見如蘭眼底一片黑青。
程亦安原想問她為何沒睡好,瞬間想起昨夜的事,便明白緣故了,頓時自個兒也生了幾分不自在。
如蘭不比如蕙,心里藏不住事,待如蕙收拾濕帕子和換下的衣裳從夾道往后面去時,便悄悄拉住程亦安的衣角,
“姑娘,您您昨晚可傷著了?”
程亦安看著小丫頭一臉緊張兮兮的樣子,實在是哭笑不得,她輕輕搖頭,
“你別胡思亂想,沒有的事”
如蘭還是不放心,“您可不能為了姑爺委屈了自己。”
那事有那么快活么,還夜夜要。
程亦安尷尬,咳了咳道,“等你嫁人就知道了。”
如蘭一聽要嫁人,那張俏生生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,“奴婢好心關懷姑娘,姑娘倒拿奴婢取笑。”
陸栩生還在外頭等著要吃早膳呢,程亦安不敢耽擱,捏了捏小丫頭的臉,
“行了,你去后罩房歇著吧,今個兒說不嫁,回頭可別鬧著要嫁。”
前世兩個丫鬟被她連累從京城轉至益州,都不曾嫁人,今生,程亦安打算好好安頓她們。
那如蘭聽了這話,又羞又躁,忙順著夾道躲去了后院。
程亦安從浴室出來,陸栩生已換好一身天青色的直裰,坐在窗下看書。
衣裳并不厚實,勾勒出他結實的肌肉線條,坐姿極是好看,有一種天生的軍人氣度,哪怕慵懶隨性,也絲毫不折了那一身傲骨。
快進十月了,京都早已寒霜滿地,這樣的天氣,他竟是連一件厚衣裳都不穿,這男人便是天生的火爐,也好,冬日暖床夠用。
李嬤嬤已吩咐人進來擺膳,如蕙過來服侍程亦安梳妝。
程亦安過去被祖母教導,女子要謹言慎行,安分守己,見她生得曼妙明艷,從不許她打扮招搖,今生就沒那么多顧忌了,自然是怎么歡喜怎么來。
“你給我別個眼妝吧。”
如蕙在匣子挑了半晌,問她,“要不奴婢給您畫個桃花妝?”
“桃花妝”三字一出,倒是勾起程亦安一樁舊事。